“也没给陛下带一点进宫罢?”吴英笑问道。
鲁长胜一脸惭愧,低头拱手作揖道:“不瞒大公公说,属下去的时候把最后十几尾给买了,买了就差人往家里送去了。”
“你啊你,可真是大孝子。”可他们陛下最最喜欢的也是大孝子,是以吴英这指责也只是调笑,并没有真责怪鲁长胜的意思。
“这东家倒是会做生意,是做什么生意的?临苏街……”顺安帝这厢开了口,只见他沉吟思索了一下,没想起往年听过这临苏街的这个人来,便道:“这临苏街以前不是也是卖小金银,开布铺的多吗?何时来了这么个会做生意的?”
顺安帝对他皇城外的国都里的每条街皆了如指掌,去年他可真没听说临苏街有这么一个连海鲜都能运过来卖的生意人。
“回陛下,是年初才开的新铺子,这铺子是从以前在临苏街开不下去的人手里盘过来的,不知陛下可记得汾州临苏县里那最为有名的常姓人家?”这厢,鲁长胜拱手抱拳朝顺安帝禀道。
顺安帝会过意来,“常氏啊?常氏盐伯?”0
第220章
“回陛下,东家正是这家的人。”鲁长胜回得甚是仔细,“听说还是个年轻人,是常家这一代的年轻家主。”
“还是个年轻人啊?”吴英接了话,他们陛下喜欢孝子,也喜欢年轻人,他转过头与顺安帝笑道:“年纪轻轻的能有这能耐,这可了不得。”
顺安帝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常氏我记得,现在还是他们供盐罢?”
“是这么回事。”吴英想了一下,盐伯的侯位在先帝在时就没了,但临苏的井盐还是给了他们没收回来。这说来是先帝的恩宠,也是常家的祖先给他的后世子孙攒下来的福分,换到他们现在陛下的身上,只要那些承祖上荫蔽的王公贵族能少点,在外专横跋扈、胡为乱作的纨*绔子弟便也能少点,能少给他生些事就是大幸。
说来,陛下心中是极不喜那些王公之后的二世祖的,吴英不知这个听起来能耐的年轻人已被夺了爵位,是否还是触了陛下身上那块逆鳞,遂他心中这一谨慎,话到嘴上就更谨慎了,“回陛下,奴婢记得他们是还在供着盐,这临苏出的井盐虽然还归他们,但也是不允许他们私自贩卖的,说到底,那还是我们国家的盐,可不是他们一家的私物,只是先帝念着旧情,还给他们开采罢了。”
鲁长胜眼观鼻,鼻观嘴静坐着听着,没有往下说那些他打听出来的那些多的事,如常氏还是给国家供盐,不敢私自贩卖,但常家被削除爵位的这二三十年间,户部盐照收,银子可给的并不痛快这些事。
京辅都尉府是陛下的耳目,但仅是耳目而已,他们只提供陛下想知晓的消息,不能过多参与朝廷政事。是以这里面的事情,陛下问他们就能说,不问他们就要闭嘴,以免头上多了个扰乱朝廷政事的罪名。
鲁长胜这个骠骑大将军之所以能被章齐这个大督尉从军中调出来提拔成副都尉,靠的不仅是他统军治军的能耐,更重要的是他比起文官也不逊色的察颜观色的本事。
陛下的亲军,可不是单靠匹夫之勇就能当的。
“嗯,朕也记得他们还是供着盐的。”顺安帝说着,转问鲁长胜,“这供着盐,怎么还卖起东西来了?朕听你这么一说,还是明晃晃打着他们常家名声出来的。”
常氏爵位虽说没了,但还供着朝廷的盐,祖上威名应该还是有一点的,就算常家现在的子孙已归不到王公贵族后辈那一挂,但跟普通商贩还是很不一样的,是以听鲁长胜这么一说,顺安帝倒是有点好奇。
常家这也算得上自降身份了。
“这……”鲁长胜看了看顺安帝,见陛下神色如常,一派坐等听事情的模样,他把要说的话在心中转了一圈,末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把他打听到的如数说出来,“回陛下,那属下就说了。”
吴英看他还挺郑重其事的样子,奇了,“咦”了一声后忙不迭道:“鲁副都尉,您还是赶紧说罢,本公公都让您提起这好奇心来了。”
“禀陛下,属下听说这常家已大不如前了,我打听到这东家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出去给自己开铺子了,他头上啊,还有个庶兄,母亲呢,早逝了。”鲁长胜没有说这家母亲姓樊的事,这事陛下若是想知道下文,迟早会知道的,轮不到他来说,但樊家老将军于他有恩,这事除了他自己连他家中老母都不知道,可能樊家也没一个人知道有这个事,樊家已被贬去了苦寒之地,鲁长胜自也没有那个能帮人洗清冤屈的能耐,只是眼前有人与故人沾了亲,还是故人的亲外甥,鲁长胜便存了一点私心,没把常家当家之母乃樊老将军之女的事道出来,而是接下来往下道:“据说他母亲很不得他父亲的喜欢,那个时候常家家境已大不如以前了,母亲一走,这位嫡子就自行出门为家中谋生维家计,到现在也有近十个年头了,这人听来年纪轻,但说来已是个老商人了。”
“咦?”吴英奇怪了,“他母亲不得父亲的喜欢,他母亲一走,怎么就得他出门维持家计了?他父亲不喜欢他母亲,难道连亲生嫡子都不喜欢?”
“正如公公所说,确是如此。”
吴英飞快扭过头去,朝顺安帝惊讶道:“又是一门宠妾灭妻的呀?”
顺安帝不想这喜庆日子听这些个不顺耳的话,便连看都未看吴英,朝鲁长胜道:“听起来是个厉害人,这除了临苏街,还有哪有什么变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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