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侧耳细听,就听分支家的常孝昌朗笑道:“原来如此,孝鲲弟与我常家也是时来运转,否极泰来啊。”
“那是,华某今天也是见识到了,常兄弟不是一般的能耐。”又有陌生男声道。
苏苑娘止住了迈去前院的步伐,转头朝陪着她的长嫂轻声道:“嫂嫂,有生人,我们就不去了。”
“是极。”孔欣知晓刚刚说话的人是谁,前面那个人听着也像是常家的人,但这等时候不是她们妇道人家出面的时候,她朝小姑子浅摇首,“人回来了就安心了,等会儿见是一样的。”
苏苑娘应了一声,回过头去叫丫鬟找来孙掌柜和南和,把设宴招呼客人的事交给了他们,等到常伯樊回到后院时,子时已过。
这夜早前前面传来话让收拾客房,苏居甫和分支的人都留宿在了常家,苏苑娘先是迎来了来后面睡觉的兄长,又等了好一阵才等到常伯樊回来。
常伯樊一进门走过来,看了苏苑娘一眼,就倒在了苏苑娘的身边,苏苑娘凑过去,就听到他说:“苑娘,我没喝酒。”
苏苑娘也没闻到酒味,只闻到了一股冬夜夜间的寒气。
她摸了摸常伯樊的脸,冰的,又听他闭着眼睛面无表情道:“苑娘,我有点累。”
“那你睡一会儿。”苏苑娘下床给他脱鞋,常伯樊也真是累了,往常她为他动手他会自己先做一半,这次他一动不动的,等苏苑娘把他的腿抬到炕床上,只见他睡了过去。
苏苑娘挥退前来帮忙的丫鬟,给他盖上被子,转身准备出去之际,只
见他嘴间喃喃,喊了一句:“苑娘。”
苏苑娘回头,见他眼睛紧闭,分明还是在睡着,她等了片刻也没等到他的下一句话,便出了门去,在门外吩咐南和与三姐明早的事。
南和听完主母的吩咐先走,三姐多留了片刻,与苏苑娘说了一下刚才姑爷和堂老爷谈话的形情。
“我一句大声的都没听到,倒是听到堂老爷笑了好几次,刚才姑爷送堂老爷进客房他们也是有说有笑的,我看相谈甚欢得很。”三姐小声跟她们娘子说着她刚才盯梢的结果。
“那就好。”
“娘子,姑爷睡了?”三姐踮脚看了看闪着油灯的窗棱。
“睡了。”
“那您要明天才能听姑爷说了。”
“是了,你也早点去睡罢,明早不用起太早,先让南和忙着,等着早膳过了才有你的事,你只管睡,我有事让通秋来叫你。”
“是了,娘子,我困了,”三姐说着打了个长长的哈欠,“不管什么时辰您只管叫我,我哪怕只眯一会儿都行的。”
苏苑娘摸摸她的脸,得了三姐一个憨傻的笑。
“去罢。”
翌日,苏苑娘送走了兄长夫妻,又送走了分支的堂伯,常伯樊还在睡,等到他起来,已近近午。
常伯樊醒来时,外边刮着大风,风声一阵大过一阵,窗外边一片暗沉,他以为还在晚上,慌忙抬眼去找人,眼睛寻了一圈人都没找到。
“苑娘,苑娘……”他一声喊得比一声大。
苏苑娘在侧边的主厢房走出来时,就听他朝三姐厉声道:“夫人呢?”
“我在这,”苏苑娘手上拿着袜子连忙出去,“我在睡房给你找袜子。”
常伯樊的神色立马缓和了过来,“你过来。”
苏苑娘走了过去,就被他拉上了炕,被他抱住了肚子搂住了腰,又见他把头搁到她的肩膀上,头埋在了她的后颈处。
她的后背贴着他的胸口,听到了他胸口砰砰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他在慌甚?苏苑娘甚是不解,想回过头去看他,脖子却已被他的头卡住无法回头。
苏苑娘莫名觉得他在害怕,虽不解他在害怕什么,但她沉下心来,伸手附在了他放在她肚子上的手背上,轻声道:“常伯樊,你可饿了?”
常伯樊半晌方哑着嗓子疲乏道:“有点。”
“中午到了,我们用午膳罢?”
“好。”又是半晌,常伯樊方缓慢回了一字。
“三姐,你去把午膳端来,你端来就好,不用带明夏了,把饭端炕桌上,我和姑爷坐在上面吃。”
“欸。”三姐被姑爷此前狰狞训斥她的脸孔吓住,娘子和姑爷好声好气说着话时,她却是有点不敢看向陡地变脸的姑爷,等到娘子一吩咐,她连忙松了口气,飞快出了门去。
一出门,她拍了拍胸口,吐了吐舌头,“姑爷这是做恶梦了?吓死三姐的娘了。”
三姐一去,苏苑娘也没动,任由他抱着,直到他脸上的热汗渗进了她耳侧后颈皮肤,烫得她发热,她当以为他生病了,不顾肩上头颅的阻拦拉开他的手欲要去探他的头之际,只听他沙哑着声音道:“苑娘……”
苏苑娘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下文,便道:“怎地了?”
“苑娘。”
又是一声,苏苑娘点点头,“当家
,我在呢。”
这一声当家,似是叫醒了什么,苏苑娘只觉这一声后,她的脖子里顿时一片湿热。
常伯樊哭了,只听他哭道:“苑娘,你别走。”
苏苑娘的心陡地一停,又听他道:“你别走。”
也不知他为何说这番话,可能与她一样,他也想起了他们的前世?苏苑娘勉强一笑,把手又附上了他的手背:“怎么了?做恶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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