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就好了,”钱财黄白之物,苏苑娘还是有些羞于出口,她父亲悉心教导她二十年,可不是为的教她喜爱银子来的,是以便只能较为委婉地与常当家道:“你都交给我管了
,我入的帐,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
“也罢,”见她坚持,更为要紧的是她人都看起来生机勃勃了不少,分外可爱,常当家便不再坚持,还怕她想多了,很是神色自如地把他先前所说的话转了回来,“那一事不烦二主,我的银子还是得靠苑娘替我管着了。”
那自是好,苏苑娘赶紧把她边的桌子收拾好,摆上了帐薄,软言软语朝对面的人问道:“大当家的,你今儿要带几两银子出去啊?”
“恐怕得有三百两了,一百两的大官票,还有一根一百两的金条……”常伯樊跟她细数,跟她道明他今天要带出去置货的银子。
等到他这说清楚,把钱箱子收拾好,她还随他一并送了丫鬟送上来的早膳,精神百倍地非要送他出门不口,常伯樊亦是无奈,摇着头让她送了,等到门口欲要出门的时候,他朝三姐使了个眼色,让她等她们娘子兴奋劲一过一有瞌睡,赶紧哄她去补个觉。
三姐笑嘻嘻地朝递眼色的姑爷欠了欠腰,当是知道了。
这吩咐她做干,做得好了,积攒两三次姑爷就会赏她一次大的。如此下去,不出两年,她就能买上好马背上大刀纵马飞腾,从此五湖四海任她游,当上那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大侠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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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当家这一出去寻货,头两天还只是寻回来一些不是很多的南边的货物,第三天他接手了南方过来的一船进了水的布帛,把三家铺子里的伙计都寻来用此前带来的坊中染料重新蕴染了一番。
染料是常当家以防用得上从临苏的织坊当中带来的,主持蕴染的是染得一手好料子干了一辈子卖布帛活汁的成掌柜,晒料子的地方则是常宅大宅,因着近百匹布要晾,后院的长廊下都摆满了晾料子的布架子。
料子一出,苏苑娘算盘一打,三文一尺收的布,最最少也能卖到二十五文,而常伯樊这次收了万尺回来,虽说这次用光了家里的染料,可这染料是自家做的,人工也是用的自家的掌柜伙计,晒的地方也是自家的宅子,没花多余的钱。
常主母觉着这布料子的钱不比卖首饰头面银子来得少,就是算清楚了,算盘拔了一次又一次,布还没卖出去,这归到公中和她私房的银子她已算了出来。
料子还没晾好,但她这几日着实心花怒放,喜上眉梢,常当家看着还高兴了两天,但每日回来看着她那着盼着他多带些多的好消息的小脸,又着实感觉肩上的担子好似比以往要重了不少。
人一顺,似是什么事都顺起来了,等到正月一出,常伯樊一拿此前户部给他的条子去要钱,这次居然顺顺利利地就把银子要到了手。
自常伯樊承家业以来,将近十年的贡盐盐银,每年多则五万余两,少则八、九千两的盐银,中途盐运使只给常伯樊结过两次银子,这次把欠的那些全部结下来,常伯樊到手了二十九万八千五十两的雪花银,且户部按他的要求,全部以官票兑换了出来。
常伯樊是自行去户部要的银子,一没知会妻兄,二也未跟分支那边打招呼,等到拿回来把银子交给妻子,他脑袋还是有些恍然。
他一回来一言不发给了苏苑娘一个匣子,苏苑娘还不知是什么,本要打开来看,却见他沉默不语,不由有些担心地看向他。
常当家难得没有理会她的注目,只管让她看着,苏苑娘看了一阵见他居然不与她说话,似是魂不守舍回不过神来的模样,不由有些不安地叫出口:“常伯樊,怎地了?是没要到银子吗?”
“要不到银子也不要紧,”银子重要,但到底是抵不过他的重要,苏苑娘这下已忘却了打开匣子的念头,坐到他身边拉着他的手过来与他五指交缠着,“我们自己挣。”
要不到就算了,他们另想法子,依常伯樊的聪明他们总归能找到办法的。
闻言,常伯樊转过了头,“苑娘……”
“欸,大当家。”生怕答的晚了冷了他的心,苏苑娘快快地应了一句。
这一句急语,让常伯樊笑了起来,从半空当中回到了人间,他顿了一下,把搁在桌子上的匣子拉了过来打开,“大当家夫人,你数数。”
常伯樊此前已做好了只拿到一半银子的准备,另一半是户部的各大官员分也好,还是少算一些也罢,由着他们高兴,给他拿一半回去给他那些族人交差就好。
而他们今天全部算给了他,给的是卫国全国一票通用的官票。
“数数?”苏苑娘不解,探头过去,一看就是看到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她拿出了一张来看见真真是一百两,又忙探头去看下面的那张……
连拿出五六张,苏苑娘方看到最底下有像金箔一样的东西在发着光,她忙把手上的银票一股脑地塞给了常伯樊,两手齐上去拿最底下的那金箔票子。
拿出来一看,一看到那明晃晃像是拿金子做的“万”字,苏苑娘瞪直了眼,又想起母亲曾告诉过她的,他们卫国其实是有一张值一万两的官票,官票乃金箔所制,字皆是用的真金打的,一想,苏苑娘忙把金箔放到嘴边就要去咬,一试真假。
“苑娘?”常伯樊被她吓了一跳,忙拉开她的手,“你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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