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是他那个妻子,还是他妻子娘家的人?怕是他妻子娘家人罢。
常孝昌知晓常伯樊和他妻子娘家苏家的那位兄弟走得近,比他这个自家的兄弟还要近,但听常伯樊这般一说,心里头免不了还是生出了一些不快来。
他掩下心中不快,抚了抚颌上胡须,道:“你最好尽早做打算,若不然脱身慢了免不了麻烦。不是为兄危言耸听,而是你手中握着的银子委实太打眼了。”
常伯樊朝他拱手,这厢丫鬟正好端上茶水送上来,常伯樊收回手等三姐送上茶水点心退到了一步,方接道:“伯樊心里有数,还请堂兄放心。”
话已说到这份上了,常孝昌不便多说,抚须略略思忖了片刻,面向朝常伯樊又道:“这次你回去,是打算按此前族里的分额给族人分钱?”
常伯樊颔首,“是。”
银子已到手,常伯樊是要赶紧回去的,但他心里还挂着宫里的动静,料想这次他拿钱拿得如此顺利,恐和宫里的人有关。
如若不是上面发了话,户部怎可能一次就把欠的银子如数皆给了他?原本哪怕只给一半,常伯樊也是无法可说的。
这事他得跟妻兄好生商量一番,才能决定后面几天的去留。
“那这次族里人真真要高兴热闹一番,可惜为兄公务在身,此次不能与你一同回去了。”常孝昌一脸的欣慰道。
“正事要紧。”常伯樊顿了顿,瞬间了会到了他这位堂兄真正的前来之意,他在心中稍稍斟酌了一下,与常孝昌道:“这次回去头一件要紧的事就是分银子,不知堂兄家的那份是算出来后,我到时让我们临苏押货进都城的镖局给您捎过来,还是说到了年底堂兄有回临苏的打算?”
这……
答哪句都有些不妥,常孝昌迟疑了片刻,看向他那心算了得,嘴皮子也了得的主家当家堂弟:“孝鲲弟还打算给我家分?”
“呃?那堂兄家还是不要?”常伯樊微有些错愣。
这小狐狸!常孝昌在心里暗暗唾了一句,脸上却是纹丝不动,手指慢慢抚须不止淡淡道:“这事你大伯和伯娘也没个定数,这样罢,就依孝鲲弟你的意思行事,你看如何?”
给或不给,就是他堂弟的事了。
给了,皆大欢喜;不给,那就是不想他家这门亲戚,还想跟他们家结仇了。
结果如何,端看本家的这位年轻家主如何选择了。
依他本家这位聪明似狐的堂弟的行事来看,常孝昌是不怕他不给的,这是个左右缝源,谁都不会轻易得罪的人。
姜还是老的辣,明明想要还要拿话堵他一堵,到
底是家势大有底气,说话从不怯场,常伯樊笑笑摇摇头,口气甚是温和回道:“既然堂兄交给了伯樊决定,那伯樊定然是要按家规和族里定下的规矩公平行事的。”
说罢,他顿了一下,沉吟了片刻,又道:“也不知年底堂兄一家能不能回临苏老家,这样罢,等族里的银子一清算出来,我就把银子托给我认识的那家镖局,让他们给堂兄带到都城,您看如何?”
常孝昌提到嗓子口的心刹那间放了下去,本家当家堂弟这服软的姿态也取悦了他,不禁脸庞带笑,抚须轻颔了一记首,道:“杨氏镖局是罢?”
“正是,以往给瑜伯和伯娘送礼,我都是托的这家的人,堂兄也与他们熟了罢?”
“也没多熟,不过领头的杨大当家我还是认识的,以往他来都城替你送东西,我请他进家里喝过一两次茶。”
“他们家家风清正,又个个骁勇善战,身手了得,托给他们,堂兄仅管放心就是。”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得了话,常孝昌抚须畅怀大笑,“孝鲲弟办事从来都是尽善尽美,无可挑剔,这一点,为兄向来敬佩你得很。”
给了银子,得了句还算顺耳的话,常伯樊脸上也是微笑不止,便是他眼眸深处藏着的那束冷光也因他脸上的笑容带得有了几许温意,任由谁都看不出此时他心中的那片冷嘲。
这厢他们说着回,南和来了大堂,与大当家禀告了有人往家里送帖子的事。
就两位老爷说话的这一会儿,南和手中已收到了两本拜帖,一家是他们认识的周盐运使周大人家的,另一家则是汾州商会的当家人送来的,皆是分别请他们当家今晚和明天去家里和酒楼吃酒喝茶。
前者南和还想得通,周盐运使是户部里内管辖他们临苏常氏井盐的官员,当家拿了钱周大人肯定是头一批知情之人,但汾州商会是如何迅速知情的,其消息得来之快,就令南和有些想不通了。
常伯樊接过南和的帖子看了看,不禁哂然。
他第一天来都城就给周大人送了礼,周大人没见他,不过听说他在户部还是帮他说了几句好话的,初一那天常伯樊过去谢他,这位老大人还拔冗见了见他,和他说了几句话,当时其容色说不上冷淡,但也说不上客气,周大人其人还是有几分倨傲的。
是以这帖子上门之快,让常伯樊估摸着他拿银子之事,这位大人恐怕没出什么力,许还没想到他一次就把银子全然拿到了。
这时候分羹的人就来了,常伯樊翻了一眼帖子见到了拜帖属名之人就合上,拿过了另一本。
另一本则不奇怪了,汾州商会的当家就是陆知州的人,陆知州的恩师是伍太尉,伍家想收他常家很久了,一直从中作梗拦着户部不给他们常家结盐钱,这次他拿了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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