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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5章
    常伯樊年纪尚轻经历却是不少,他所写的皆是他所经之事,顺安帝问一处他答一处,有些答得比写在献本上的还详细,把起因都说了出来,且他言语干净利落,见解也颇与朝廷官员与顺安帝所说的不同,这一问一答下来,顺安帝细心聆听的时候多,提问的时候他简明扼要,比常伯樊还要更显简洁两分。
    很快一个时辰还有多的时间过去了,外面起了声响,吴英出去了片刻又回来在顺安帝耳边耳语了两句,顺安帝顿了一下,朝吴英道:“让他们到偏殿稍许坐一会儿,朕随后就来。”
    吴英领命而去,顺安帝朝那识趣闭嘴了的盐伯之后温声道:“你接着说。”
    “是。”常伯樊便把此前没说完毕的话补了上来。
    顺安帝问的皆是地方上的事,如民众一年的消耗偏好,地方上物产的收价卖价与年景的关系,许多事情常伯樊写的只是他个人的见解,但顺安帝提问的地方却甚是一针见血,十有八*九皆跟民生有关,事事皆能提到这上面去,苏居甫在一旁听着心口哐哐狂跳不休,眼前愈发只见黑色,却听他妹夫每一句皆能答得上来不说还喋喋不休,大有天子问一句他能奉送上百句之势。
    好在下面顺安帝只问了两处就止了话,道:“今天就到这罢。”
    苏居甫这厢手心后背已全是汗,听到这句眼前更是一黑。
    听今上此言,难道还要有下次不成?
    “呃……”顺安帝说着已站了起来,正好看到了那恭敬垂着头,嘴唇泛干的盐伯之后。盐伯这位后人看起来是年轻了点,但很是有他先祖当年的风范,顺安帝从小看的家史当中盐伯可是个能耐见解皆不凡的人,跟他先祖相识后更是以己身之力相助他们卫家成就了大业,盐伯这才得了临苏那富贵之地的盐矿,不过常家这后代是一代不如一代,顺安帝是知道上一代的常家家主的,他还以为盐伯之名就要断到上一代手里了,没想常家横空出世了一个强的,这两次下来,足以让顺安帝知道这年轻当家是个腹内有真章的,人家也是给他办了事,是以顺安帝在略略一顿后便道:“你这份呈上来的给朕的奏本,朕全都看了,都是些朕想知道的事情,你这次解答得也甚好,该赏,你想要点什么?”
    苏居甫瞬间眼睛瞪大,朝妹夫望去。
    这厢只见常伯樊闻言抬起头来,见顺安帝看着他的神色甚是温和,看起来赏他的话绝不是虚言,常当家心下一顿,抬手朝顺安帝作揖道:“草民想与皇帝陛下讨一身宫里所做的寻常妇人就能穿的衣物,不知可行?”
    顺安帝本来想随口打赏好就走,闻言不由顿足,眉毛往上一扬,道:“妇人穿的衣物?”
    “是,草民想要一身回去给家中妻子接人待客的时候穿。”常伯樊看着地表上那层光亮湛人的宫砖,垂着头道:“她还小,都城里比她辈份大的,身份贵重的不知凡几,草民为她讨一身衣裳回去穿在身上,草民想着,有您亲自赐的衣物,往后与贱内说话的人幸许会看在您的份上会客气一两分也说不定。”
    常伯樊这也是实话实说了,他就是讨回去让他家苑娘作狐假虎威之用的。
    他这话一出,这厢苏居甫呆了不说,便是顺安帝也愣了愣,“这……”
    他这还是有人打头一次跟他这般要赏的。
    “宫里有吗?”不过这是他要的,也不是什么大事,顺安帝转头问吴英道。
    “有,回陛下,”吴英略作一想,躬着腰回了顺安帝:“宫里娘娘们寻常穿的常服也有那不按宫制做的,从当中找出一身常公子内人能穿的出来就是。”
    这地位低下的宫妃所穿戴的衣物也没有宫制可言,不过是裁制与民间有所不同而已,所用布料还比不上民间富贵人家的好,不过吴英打算让徒弟去找一身没有宫制但衣料上等的衣物来给常公子。
    “那就给常公子找一身,朕先走了,你留下替朕送常公子一程。”
    顺安帝说毕,抬脚就走了,章齐没跟上去,等皇帝走后,吴英问了常伯樊几句他内人的尺寸,待他吩咐了底下的太监去尚衣局找衣裳,正当苏居甫以为他这次果真是来当陪客之时,章齐朝他开口道:“苏明义找了朝廷里的几个人参了几本你以权谋私,替你妹夫要好处的事。”
    如晴天霹雳打在了头上,苏居甫愣了,这厢不等他说话,常伯樊已沉声开口,朝章都尉拱手恭敬道:“请问大都尉大人,草民得了什么好处?”
    “参你们户部的银子就是你内兄找了高官贿赂运作而来,”章都尉叹道:“如若给银子的事不是陛下亲自找户部的老头子过来吩咐的,我都要当真了。”
    “我听说有不少银子,”章齐艳羡地看向了盐伯之后,“好像有三十万两去了?”
    要是这银子到了他手中该有多好,他能拿来养他底下儿郎们至少两年,两年他都不用去愁银子的事。
    “是,是常氏一族与底下数百盐工给户部练了十年盐的盐钱,草民家乡的人正等着草民去给他们分这十年来从户部得的第一笔银子。”常伯樊回了一脸艳羡掩都掩不住的章都尉。
    这也是根硬骨头,好在章齐早就发觉他绝不如表面上表现出来的那般和善,也看在他是苏谶挑的女婿,还有樊家樊老将军血脉的份上,也没对他这明软实硬的话在意太多,他颇为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这骨头挺硬的年轻当家一眼,又朝那被雷劈了一样的苏家长子好心道:“老家伙怕是知道他这次失利是谁搞的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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