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打尖的地方到了。”
“好,你们下去,明夏去买熟食,能买的都买了,多几个钱也不要紧。”上路上得太匆忙,苏苑娘听到消息脑子又有些糊涂,事情又多,急急忙忙只带上了那些顾得上想的东西,这一路她又着急催着人赶路,没想成往往赶到下午,大家的脚步就慢了,路上太冷了。
她懊悔自己的不当事,但这厢后悔也无济于事,是以她一路但凡能碰到买熟食烧酒的地方都会悉然买尽,路上分发下去,赶路的人肚子是饱的,又有烧酒热身,脚程也是明显快了,是以苏苑娘这一路着急之余,也是盼着路上多几个能买到东西填饱肚子的地方。
她这次把常府意欲拉上都城的家什皆拉上了,前前后后十几辆马车,连夜发动出城,便连临苏的新县令也是被她吓着了,追上她的马车问她意欲如何。
苏苑娘是受亚父澜亭点醒,带着家私儿女与去长春州与丈夫相会,她澜叔叔的意思是既然她丈夫已经回不来了,这年也过不成了,那她就去找他,以最快的速度相会速去都城,也许到了那里有父亲兄长相护,他们一家人还能留下一家性命谋划以后。
一定要尽快,趁伍太尉目前的注意力尚还在西北大战那边,这时沿路的守备军皆多还留在西北拼功,前去都城尚还有路,而他则带着几个下人从汾州那边先走一步,看路上能不能给他们找些援手护他们一程。
苏苑娘顾不上多想,听罢亚父的分析,带上儿女拉上了杨家就出了门,听到新县令之问之时,她沉了沉神,仅道了一句:“我听我夫传回来的消息说,伤他的人是中南五州守备刘守备。”
她言语一毕,马车外面良久无声,半晌她听外面的人道:“那本官就不送夫人了,在此预祝常夫人一路顺风,与常当家早日相会。”
“谢大人。”
苏苑娘就此往长春州急驰,冬天日短,她往往是天黑了才停脚,天亮就起程,如此很难赶到沿路打尖的客栈,夜宿野外的时候居多,好在杨家这次派出了家里所有能用得上的人马护她上路,有着一班走南闯北的老镖师相助,她方能一路走到如今。
以为为着明则就要耽误了,没想孩儿也助了父母一臂之力,这厢安静了下来,苏苑娘看了眼放在她腿上的明则,听外头有人道:“我听说明则好了,他要是吹不得风,你拿披风包了他,我来抱他,侄姑娘你下来松动松动。”
“二爷,”苏苑娘朝外道:“叫个哥哥过来也帮我抱抱齐风罢,她也在马车里闷一天了。”
“好,我把我家小子给你叫过来。”杨二爷回身就找自家人去了。
苏苑娘放心把儿女交给了杨家的人,这才去找了出恭的地方,回来也顾上不仔细吞咽,就着丫鬟端来的东西吃了一顿饭就在大家还在进食前回了马车,等着这些人吃好快快上路。
她一路掐着时间赶路,在大年初三这日赶到了离长春州州府不远的一个小县城,在城门门口碰到了在
那里等候她的旁马功和杨家镖局的一些人。
“夫人……”乍见到当家主母,旁马功很是吃了一惊,主母小脸尖尖,坐月子那段时日养出来的肉不见了不说,看着似是比以前瘦的时候还清减了几分,那小脸藏在浓毛狐毛披风当中,如若不看她的眼神,稚嫩孱弱得竟像少女一般。
“你怎么在这?”听说旁管家在外面,苏苑娘顾不上外面传来的细语打探声,探出头来与旁管家见面说话,“上来说话罢。”
“不敢。”旁管家忙道。
“我们要前去城里云来客栈打尖休整,你先上来在外边坐着,我问你些话。”苏苑娘道。
“是。”原来如此,旁马功连忙上了马车坐上了外檐,与里面放下了车帘的主母道:“爷让我来的,他说这几日您可能就快要到了,让我们在此等候,接您一程。”
说罢,他又忙道:“小的也在云来客栈给您订了房。”
闻言,苏苑娘鼻子蓦地酸涩,险些流出泪来,她探手捏了捏鼻子,道:“爷如何了?”
“身体大好,就是有点为着您来的事挂心。”
“是了,”人快要见到了,苏苑娘别过眼去,把张着大眼睛无辜看着她的小娘子抱到怀里,把所有的眼泪都咽回了肚中,淡淡道:“我们一路赶路有些乏了,今天就不进长春了,想来他也担心,你这边若是有脚快的家人就谴回去通报他一声,就说我和明则齐风都来了,明天就回了。”
“小公子,小娘子……”他们也来了?旁马功险些失声,又转头去看前方身后那十多辆的马车,刹那又哑口无言。
他不知出了什么情况,让主母做出了此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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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常伯樊在长春州的门口见到了带着儿女匆匆而来的妻子,外面不停有长春州的来往百姓在打量他们这一行人,以为是哪家过年为着发财还在奔忙的商队,马车里,常伯樊看着他一进去就握着他的手看着他坐下的苑娘,他不停看着她的小脸,想要说话,未料一张口先是咳嗽声。
他连咳了数声,苏苑娘胸口疼得就像被人生揪着心口一样,她慌忙提起了陶壶,接过通秋递来的茶碗的手不停颤抖,常伯樊咳嗽着握住了她的手,夫妻人同握着一盏杯,看着丫鬟把满是药味的汤汁倒入了碗中。
“圣医给的?”小手微凉,碰到手中心口却是极暖,常伯樊闻着满室的药味微微一笑,探头去喝完了一口,喝完才道:“我可喝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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