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让二房先行了一步,那她何苦留在这苏府给人做那管家婆才做的事。
宁氏这边得知大房没来人,没有了忙事情的心思,心神不宁在房里来回跺步,走了两圈,她叫上丫鬟出门,未料出门还没走几步,就被苏府神出鬼没的老管家拦下来了。
“孔家大少奶奶,”苏木杨一脸谦卑的笑,弯着腰道:“今天府里来了不少男客,我们老夫人特地让我来知会您一声,今儿别往前头去了,要是不小心碰见了,您是来帮忙的,我们家不好向亲家府里交待。”
拦得倒是快,宁氏轻蹙眉,朝他点点头,回过身回了。
这厢孔宁氏被拦了下来,那厢孔白氏跟在小姑子身侧脸上尽是欢颜,连脚步也比平日轻快了两分。
如今的户部尚书是陛下如今最信重的人,说起陛下对这位户部尚书的恩宠,小姑子家的姑爷得的那些赏赐就不够看了,要知徐尚书现在住的府第乃皇帝亲赐,是皇帝此前住在宫外建的王府。
徐尚书的原配妻子留在老家侍候重病在床的老母亲,如若不是徐尚书当朝当着皇帝的面说过此生绝不娶第二个妻子,说来就是当朝阁老怕是也忍不住想把孙女嫁给他。
白氏忍不住心里的欣喜,跟小姑子咬了几句耳朵,说了这徐尚书的事,末了道:“说来对爱妻情深不渝之名,常姑爷爱妻的名声在徐尚书面前倒是不显了。”
外面皆在传常伯樊是借着岳父在皇帝面前的旧情才飞黄腾达,又是个靠岳父扶摇直上者,说来他不是名声不显,而是名声不好。
毕竟他岳父曾乃第一状元,天下读书人之首,世人只知状元郎苏谶,不知那早就过时了的盐伯之后所为何人。
孔欣听过外面这些风声,想来她嫂子也听过,心里也不定是跟着传言一个想法,她对嫂子的话笑了笑,以笑应对之外,没有对此过多置词。
大公子与她说过家里的事由着外人去说,他们家里怎么过的,自家家里人心里有数就好,不必多费口舌与人去争辩长短对错。
且说得多了,别人还当它是假的,不如不说。
白芸此时也只是多说了一嘴,她心思全在丈夫即将要见到徐尚书的事情上,这厢恭维完徐尚书,就又催着小姑子走快一点
,“欣娘走快一点,老夫人在厨房想来忙不过来,我们快一点过去,她若是有事我们也好搭把手。”
“欸。”孔欣乖顺应着,跟着她加快了脚步。
这厢后院苏府挪给苏府已嫁小娘子和姑爷住的小院里,常伯樊见苑娘握笔沉首书中,浑然没有当朝如日中天的权臣来家中做客的自觉,一心只沉迷于她的书香当中,他心中是一阵高兴又是一阵叹嘘。
他高兴苑娘不管来人是谁,有多大的才华,又叹嘘她真真如岳母所说是个小书呆,只要不给她繁杂的琐事,让她天天握着书笔也不会厌烦。
他心中到底是高兴多过于唏嘘,见她不愿回过神来,他就安静坐于一侧静静看着她翻书阅籍,为救回他外祖尽心竭力。
不多时,丁子在外面喊,“侯爷,孔二老爷和明公子来了。”
常伯樊起了身,往苏苑娘走去,只见苑娘写着字的同时抬起了小脸来朝他看,常伯樊嘴角不禁翘起,说道:“你可要同我前去见孔家叔父和孔家兄长?”
苏苑娘朝他摇头,摇罢又生怕惊了笔下的字,乱了全篇的工整,慌忙停笔方才与他道:“你去,不是说有尚书要过来?都是男客,还是生客,苑娘不去了。”
“你可知是哪个尚书要过来?”常伯樊嘴里含着“尚书”两字品着,很是希望她知道来人是谁,又希望她不知。
苑娘的才华不仅仅是书画,她过目不忘,读过的四书五经至今倒背如流,佩老太爷那种在书墨里浸淫了一生的大儒但凡只提出两个字,她就能把这两个字涉及到的书目来历从古至今如数家珍,佩老太爷道她如今只欠缺一点把所学所知融会贯通的火候。
徐中亦如此,他可能要比苑娘还强一点,这两人如要见面,常伯樊不知道他们说的那些东西他能不能插得进嘴。
他读过书,可知道的无非就是读过的那几本,还不精通,他只精通跟三教九流打交道,如何让他们为他所用,替他挣钱。
他心存私心,不希望他们相见,怕他们一见如故。
“户部是吗?就是以前不给我们盐钱的那个户部?”户部可是老不给他们家盐钱的,苏苑娘想起惊叫了一声,急忙朝他道:“这个不是伍太尉的人了罢?不会缺临苏的盐钱了罢?虽说你不当族长了,可要不到银子,那帮人还是会来找你,又要给你找事做……”
苏苑娘这下已然急了,慌忙站起来道:“你快去罢,今天来的全是男客,我不方便出面,如今都城里的夫人们全看着我呢,我不能落人话柄,等我们搬进侯府了我再陪你见,你莫怕啊,我去叫娘,娘亲比我会说话。”
苏苑娘一心想着叫她能干的娘亲去陪常伯樊壮胆,可没等她叫丫鬟进来去喊母亲,当家的先一步拦住了他。
常伯樊嘴边笑意更深,道:“苑娘没听过徐尚书的大名?”
“啊?”
“徐中。”
听过的,苏苑娘颔首,“住都尉府的那几日间我听哥哥说过他是个杀神呢,见人就杀,杀疯了眼,我看哥哥说的时候还挺高兴,甚是欣赏他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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