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金矿,苏谶听得一怔,便是跟在父女身边打哈欠的苏居甫也是止了打了一半的哈欠,转头向妹妹看去。
妹妹若无其事,高高兴兴的和父亲继续说话,“要是有就好了。”
有了也不是你们家的。且这若是真有,你们家的麻烦的事还不少,掌柜们还得被查有没有私吞,苏谶见着女儿天真的模样颇有些头疼,可这事女婿能拿出来说,定是有十成十的把握这是好事,是以这当中种种纠葛他对女儿只字未提,手指间小心的叩了下她的小脸蛋,道:“你高兴甚?金子又不是你们家的。”
“爹爹,金矿非个人能私采,它本就不是我们家的,常伯樊给了皇帝陛下,陛下采得高兴,赏给常伯樊的,那才是我们俩的,”苏苑娘甚是高兴道:“这下我们家又有银子了,爹爹,我不用紧巴巴省吃俭用过日子了。”
苏居甫当下听不下去了,去了母亲身边的椅子坐下,与母亲小声嘀咕道:“这莫不是个真傻子?”
佩二娘揉了揉有些生疼的脑袋,更是放低了声音,和长子道:“她从小就奇奇怪怪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还不是爹爹和您惯的,黄白之物来得太轻易,您看她何时放在心上过?”苏居甫对母亲的说法很是不以为然,他在家带过妹妹,自是知道父母亲对这个上天赐给他们的小娘子有多娇惯。
“那她出嫁之前我们是教好了的,要怪就怪你那个妹夫,她做错了也不说她,她总觉得自己对,你听听她说话,那是我们惯的吗?”佩二娘斥道。
苏居甫得了妹夫给的好处,对说妹夫的坏话有些迟疑,他想了想,觉着这当口还是拉拢妹夫的好,便不以为然与母亲道:“乍一看苑娘是有些傻,可细品品,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可不就
是,金矿不能私采,献给陛下,陛下看在他发现有功举献有功的份上,还能赏他们不少呢。”
佩二娘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厢女儿已经亭亭站在她面前,就像稚子一样纯真黑亮的眼眸正定定望着她。
这厢苏苑娘见母亲与兄长议过了话看向了她,霎时朝母亲乖乖一笑,道:“娘亲,苑娘不傻的,苑娘就是想事想得慢了一点,想好了就好了。”
她不傻,她以前傻就傻在总是看不懂,看不懂,手上自然是做得不明白,如今她看得懂了,做得也明白,就是手脚慢了一点,做的事情却是对的。
“知道了,夜深了,你们有话要说赶紧说罢,说完了娘亲送你回屋去睡。”佩二娘见小娘子这等时候还异常的当真,她的小娘子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玩笑话,对人对事对物皆很郑重,就像颗顽石一样不知变通,如今成了母亲居然还是如此,赤子真心,非凡尘所能染,佩二娘看着她更觉她惹人怜爱,轻抚着她的小脸蛋道:“傻也没事,有我们看着你呢。”
自是,苏苑娘很感激老天爷让她回来,她两生两世,得了这世间最真的心,若是没有回馈就此烟消云散,但凡她魂有灵一日,想必她亦会愧疚一日罢。
“苑娘晓得了。”苏苑娘朝母亲乖乖点头道。
身后,苏居甫转脸看到父亲望着这对母女定定不动,脸上一片深重。
苑娘是他们的爱女,苏居甫心道。
就在此时,苏谶也转过了脸,轻拍了下苏居甫的肩,道:“苑娘心里一直有哥哥,当你是她以后代替我和你母亲的靠山,你啊,好好争气,听到了没有?”
这厢被苏常两家倾注了全力往上抬的苏长兄笑叹了一口气,朝父亲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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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苏苑娘准备着去小河镇迎接外祖一家到来的事宜,苏府忙着接待着着上门拜访的各路来客。
主家这厢没了银子,几个已到都城的掌柜们一商量,凑出了二千两的银子送到了主母手里,又给樊老太爷准备了一些回平原的贺礼,请主母代他们送去,银子则是一路的路费,还请主母笑讷。
苏苑娘接到银子,颇有些不知所措,好在宝掌柜跟她说了句说她收下,往后家里得了银子再另支招还回去就好,她当下便收了下来。
宝掌柜举家搬来都城,他年事颇高,到了都城卧床了一阵,他儿子接了他手里一些活计,如今在都城他们常家的一个铺子里当着掌柜的,那是大当家看在他的面子上赏脸给的,宝掌柜心里有数,是以大当家的一出都城,他这身子一利索了点,他就频频上门,代主母办事跑腿。
主母对他宽仁,把他当着长辈敬重,宝掌柜起初敬着她是因着她是主母,而主母怜恤他这老东西一久,大当家也因着此对他多看重了两分,宝掌柜这欲发对主母敬重了几分,从不敢仗着主母的和善对其欺瞒,是以就是这身子不便,也是甘愿为其鞠躬尽瘁,处处站在她的身后为她行为她着想之事。
与旁管家和大当家身边的南和两个只管办好自己的事的人不一样,宝掌柜教会了苏苑娘许多与家里掌柜伙计打交道的事情,很多弯弯道道也是宝掌柜为其点醒的,他儿子不成器,苏苑娘也跟大当家的说了让他给人安排个合适的活计去做,且算是投李报桃,见宝掌柜身子不适还是有心报好,尽力为她做好事,苏苑娘心中也是颇为感触。
世人大可行好事,好人做得,可护不好自己周全之前,这好人是万万做不得的。
穷者适独善其身,达则方才能兼济天下,莫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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