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大灾大难,人饿死很多,野狗队伍却突然壮大,落单了很容易被它们围攻而尸骨无存。孟姜虽不怕,但并不想找这个麻烦。
不过一到饭点她就闪人,悄悄用砂锅做一顿热乎乎的煮面或炖菜,搞得即使逃难也很有仪式感。
这一日,她和往常一样想脱离队伍,却发现有一队十几人正殴打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那个男孩死死抱着一个老妇人,双眼通红像冒着火光,歇斯底里喊着“求求你们放过我奶奶,不要吃了她。你们往日里没少受我奶奶恩惠,怎么狠得下心吃了她,你们还是人吗?”
几个女人脸色不大自然,但还是搂着自家孩子站在一旁不言不语。如果不吃老太太,倒霉的就是她们这些女人,她们选择自私。
那十几个男人却十分凶狠,“她既然想当善人,一直装作对咱们好,死了之后让咱们填饱肚子不是正合她心意?”
“你就是老太太捡来的孤儿,她又不是你亲奶奶,你心疼个什么劲儿?你要再倔强,我们把你一起煮了吃。”
“对对对,其实老太太年纪太大,肉都发酸,倒是小孩子肉嫩好吃。”
这些人七嘴八舌的,嘴里越来越不堪,在他们嘴里,人真的变成了两只脚的羊,随时待宰。
孟姜:“……”娘的,头一次见到这么不要脸还理直气壮的。
小男孩义愤填膺,他一一瞪过这些人,恨得咬牙切齿,“你们家里有难,我奶奶从来不会袖手旁观,没想到竟然养出一群白眼狼。我打不过你们,你们要吃就吃,我死也要和奶奶在一起。”
孟姜本来是不打算多管闲事的,但她还真见不得这群不要脸的货,而且见到小男孩宁愿死也要护着老太太,她还是心软了。
她虽然被淡化了每一世的感情,但还是记得自己曾经是母亲的身份。尤其看这个孩子虽不是亲生,却依然如此孝顺,她不能不动容。
孟姜提着菜刀走到这支队伍里,懒洋洋道:“谁要吃人呀,站出来让老子看看。”
众人之前见过她的厉害,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不过仗着自己人多,有一个壮实些的男人站出来道:“这是我们村的内务,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
孟姜冷笑:“嘿,还是一个村的呀,那老子就更看不过去了。依我刚刚观察,老太太是地主,你们是佃农,是不是这个关系?”
一个男人接话,“是又怎样?我们累死累活干活,最后却是她拿钱拿粮,这个老太太坏的很。”
小男孩反驳道:“哥哥别听他们胡说。我家虽然是地主,可我奶奶对佃户最好了,人家都是七三开,甚至八二开,可我奶奶都是五五开,让佃农拿走一半粮食。”
“不光这样,谁家若是娶媳妇生孩子或者办丧事,我奶奶从来都会送上一份不菲的礼钱,好让他们别因为红白喜事太过破费过不下日子去。”
另一个男人回道:“她也不是为了我们,她是为了她当兵的儿子!听说他儿子杀人如麻,她做善事是帮他赎罪。”
“胡说,我爹是为了保家卫国才奋勇杀敌,他才不是随便杀人!”听人诋毁他爹,小男孩气得撞向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一脚将小男孩踹开,“狗娘养的杂种,你竟然敢打我!”
孟姜气得一脚将男人踹出去十几米,“你个忘恩负义的杂种,在老子面前还敢耍威风。”
带头的壮男人喊道:“兄弟们,咱们一起上,打死这个小白脸。”
这些人果然都围了上来,孟姜挥起菜刀砍过去,快得像一道残影,等她住手擦刀的时候,这些人都只剩下了一只手,地上一片血肉模糊。
男人痛苦的吼叫声,女人和孩子的哭喊声闹成了一团,孟姜却冷冷立在那里,用嘴吹了吹菜刀,“谁不服,再来!”
这些人立刻闭上嘴,齐齐往后面退去。
孟姜冷笑:“照我以往的脾气,你们的小命定然要交代到这里。但今儿有孩子,为了教育他做人要低调善良,我就留你们一命。”
旁观者:“……”抱歉,真没看出哪里低调了善良!
小男孩崇拜的看着孟姜,“谢谢哥哥,哥哥你好神气,我可以拜你为师吗?”
孟姜瞅了他一眼,“先把你奶奶葬了吧。不过我提醒你,这里经过的人多,见到坟墓说不定都会挖出来瞧瞧,还有那些野狗,你挖地三尺它们也能闻到味道,将尸体拖出来啃咬。”
“我建议你火葬,拿着骨灰也是个念想,总比让你奶奶孤零零留在这陌生地方强吧。”
小男孩想起这几天见到的景象,他知道孟姜所言并不是吓唬他。
“哥哥,我怕他们又来抢人,你能陪着我吗?我这里还有一点盘缠,都孝敬您。”小男孩小声哀求道。
孟姜将瘦弱却依旧体面的老太太抱起来,“跟我走。”
两人一直往远处走,到了一片树林处才停下来。
“你去挖坑,我来做棺材。”孟姜从包袱里抽出一个小铲子交给小男孩。
小男孩不解,“哥哥,咱们不是火葬奶奶吗?”
孟姜耐心解释,“火葬哪里有那么简单,用普通柴火怎么可能将人烧成灰呢,我刚刚不过是说给旁人听的。”
小男孩本来就不太忍心烧奶奶,听了后十分高兴,卖力的挖起坑来。
孟姜砍了几颗枯树,用了半天时间做成了很简单的薄棺材,往棺材里撒了好些白色粉末,然后才将老太太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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