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是真苦,但我一次没哭过,等正式成为燕北王的那一天,我却躲在我娘的坟墓前狠狠哭了一场。”
“我们男人都这样,你一个弱女子又有什么不好意思哭的。”
孟姜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是这样暖的人,会这样安慰她。“谢谢你。我其实不为自己哭,只为我的孩子难受。”
“她那么小的人,从一出声就不被二房当人来看。要不是因为他们对孩子态度太坏,吃住连下人都不如,因此被我发现了换子端倪,孩子这以后还不定遭多少罪。”
“大人之间你争我夺其实是常有的事情,但为难一个孩子,我真的不能忍受。所以,我要让二房所有人都生不如死。”
“你一定觉得我心狠吧?”孟姜叹道。
徐习之望着孟姜:“别人欺负到头上,我们反击最正常不过,哪里就心狠了。外人都传我弄死继母和她的几个孩子,随便他们传,因为这就是事实。”
“当年他们害死我娘,还打着历练我的名头让我吃尽了苦头,我凭什么不能报复回来。他们做这些坏事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以后会有报应才对。”
“我们报复坏人,反而是为社会除恶,对不对?”
孟姜其实完全没觉得报复二房不对,她就是觉得不能崩原主人设崩得太猛了。
“我也是从小没娘,但好歹外祖父活着的时候他们还不敢做的太过分。后来外祖父家没落了,他们变彻底撕破了最后的一层伪善皮子。”
“我继母在人前树立一个好后娘形象,可实际上我比奴仆过得还差。吃的是剩饭,穿的是剩衣。继妹比我小两岁,可她个子竟然比我还高一块,每每出门我就用她的衣服凑合着。”
“明明是营养不良,继母还对人说我太挑嘴,每次吃饭都是她求着我吃。这个女人说谎话都是连篇着来,简直可怕。”
“小时候我也曾想过反抗,可被关在黑漆漆的一个小黑屋子里,没有吃喝,没人说话,真的太可怕了。所以我学会了屈服,后来就把这股奴性带到了性格里,任人欺辱也不敢说一句不。”
“嫁到王家,每日吃穿终于正常了,可我依然是不被喜欢的存在。连下人都可以踩一踩。但我竟然觉得那样的日子已经是神仙日子了,毕竟可以正常生活。”
“直到这次生了孩子,发现他们对我的孩子下毒手。可能为母则强吧,我实在不能忍受,所以突然就爆发了。”
“人的性子会从一个极端走上另一个极端,我现在每天都想揍她们一顿,每天都想让他们生不如死。”
孟姜说得,都是原主的真情实感,所以她哭得停不下来。
只是别人家都是梨花带雨,到她这里哭得稀里哗啦的,一点美感都没有,丢人那!
徐习之只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静静听着。
两人经历相同,性子不同,却最终殊途同归,走上了同样的复仇之路,还真是有缘。
孟姜发泄完了情绪,又缓了缓,这才站起身来。可能哭得太久了,头晕了一下子,赶紧扶住了椅子。
徐习之见孟姜身子一歪,也赶紧将她搀扶住,接触到孟姜软软的胳膊,又闻到一缕茉莉清香,他觉得自己心“咚咚咚”跳了起来。
孟姜被一把火热的大手托住,心里也有点异样的感觉。
见孟姜站稳了,徐习之立刻将手松开,两人前后出了审讯室。
而徐习之一直把刚刚那只手放在鼻尖上,这样会让他闻到温暖的味道。
刚才在里面有些暗,乍一见到阳光还有些耀眼,孟姜用手挡了一下。
徐习之见孟姜有些不适应,赶紧抬手帮着挡住,温声道:“没事吧?”
孟姜笑笑:“阳光挺灿烂的,刚刚耀了一下眼,这会已经好了。”心想这个男人的手可真大,跟一张蒲扇一样。
徐习之将手收回,不再多言,心里想的却是孟姜的笑容也很灿烂。这样灿烂的笑脸,就不应该有哭泣的时候。
旁边徐管家见了很是欣慰,自家孩子会照顾女人了,真好!
徐管家询问道:“孟姑娘,您看这个婆子该如何处理?是锁拿到大同府尹走一个过场,让王家二房的罪判个明明白白,还是咱们私下处置了他们?”
孟姜冷笑道:“我早就想把他们那张虚伪的皮子给拔下来了,不过还需劝一劝我婆母,给她一点时间。”
她将人提走,带到了大夫人面前。
那个婆子又把二房所作所为清清楚楚说了一遍,只求一个活命。
听到孙女差点被害死,大夫人也是恨死了二房。
但她还是有些犹豫:“阿姜,咱们两房打断骨头连着筋,我就怕处置了他们之后,让咱们王家积攒了几百年的名声坏了,夫君会不会怪我?”
孟姜叹道:“他们二房欺负孤儿寡母不怕,咱们反而害怕,这世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而且夫君还在这院子里徘徊,就是因为恨死了二房呀。若让他们全身而退,您觉得夫君会甘心吗?”
孟姜下了一剂猛药:“母亲,您真的觉得公爹和夫君是被蛮族人所害?”
大夫人猛地站了起来:“你为何这样说?”
孟姜苦笑:“因为二房处心积虑干得事情,就像是筹谋多年一样,所以我就有些怀疑。我没敢跟您说,前两天我又梦到了夫君,他说他和公爹死的冤枉,尸身还留在了长平县东北一个名叫十里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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