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人除了衙役, 都是和承恩公府有着千丝万缕关系之人,之前有多荣宠,现在就有多狼狈。
但多数人心中虽然觉得苦却对承恩公府没有怨言, 因为这年头依附了别人, 就不能怕被牵连。
但像承恩公府内部出了这种人, 其实也够丢脸的。老夫人和邓氏都十分内疚, 却也无可奈何。
孟姜觉得要是和傻子纠缠, 尤其是和自以为聪明的傻子纠缠, 那自己的人生也将变得不幸。
于是她选择无视这个十几岁的小女生, 让她接受一下社会毒打自生自灭去吧。
这个女孩子很快就会知道, 在这个年代,在这个流放路上,如果没有人关照,她会死得多么快。
不过孟姜也没想到, 危险来得这么快。
到了船上,她只需要一日三餐的时候忙一些, 其余时间很闲。而且有了打下手的人, 她实际动手机会也不多。
因为事情少了, 孟姜便想着修炼鬼力, 半夜三更去了甲板上,竟然发现石予洲也在打坐, 而且观察后发现他的功力在凡人中间还很不错。
孟姜笑道:“好巧。”
石予洲也点头笑道:“好巧。”
月色下,二人互不干扰,各自练功。
听着对方的气息, 孟姜忍不住开口指点:“你左胳膊和右肩膀是不是受到过强烈创伤?我感觉你的天井和天宗穴位气流游动起来有所阻滞。而你现在强冲,是不是觉得力不从心?”
石予洲望着孟姜,一脸惊讶, 但还是老实回答:“对,一年前我曾差点死在战场,因此才回到京城养伤,孟小公子如何得知?”
孟姜笑笑:“其实你不要硬冲这两个穴位,试着绕过天井从曲池穴位走,绕过天宗从至阳穴位,等这两个穴位觉得轻松了,另外的会随之而通。”
“来,你坐下来,随着我的口诀游走一下。”孟姜说完,又觉得不妥,不好意思笑笑:“对不住,是我好为人师了,其实练武之人最忌讳听人瞎指挥,万一遇到歹人就完蛋。”
石予洲笑着看向孟姜:“可您不是坏人,所以我不怕。如果您不嫌弃,我拜您为师可好?”
看着徒弟比自己还高一个头,孟姜十分无奈:“还是算了吧,你比我都大,我教导起来有压力。废话少说,你坐下,听我指令。”
石予洲十分听话,乖乖坐了下来。
孟姜慢慢念着口诀,石予洲努力跟随,真气越游走越从容,很快出了一身汗。
看时辰差不多了,孟姜才让他停下。石予洲忍不住吐出长长一口气,“一年多了,每次练武我都觉得有些吃力,头一次这样酣畅淋漓。”
“而且原来总感觉有一股冷气聚集在天井和天宗穴位,出了一身汗,感觉寒气都带出来许多。”
石予洲单膝跪地:“多谢少侠指点,请受小子一拜。”习武之人最慕强者,石予洲觉得孟姜简直无所不能。
孟姜:“……”吓得她赶紧跳到一边,连连摆手,“别这么吓人,我就是看不下去随手指点。以后当没发生,我也要开始练功了,你在一旁练习也可,回去睡觉也可,但不能打扰我。”
听完吩咐,石予洲笑着坐了下来,继续游走身体内的真气。
等他游走三圈之后才睁开双眼,发现孟姜依旧闭目养神,安静如月宫中的仙子。
石予洲抬头看看天空,只见一轮明月如白玉盘挂在天空,低头再看看孟姜,觉得孟姜皎洁的面庞比月亮还要白皙,带着一层夜雾特有的朦胧,有一种飘飘渺渺无法抓住的感觉。
石予洲静默一下心神,紧紧闭上了双眼,却忽然听到了一个细小却发钝的声音,好似从船底传出来的。
石予洲看看依旧打坐的孟姜,他站了起来,悄悄往船下走去。
孟姜听到动静,也回过了神思,同样听到了动静。
孟姜暗道不好,有人在作死,于是一阵风一般飞到了船底,让石予洲以为自己眼花。
孟姜到了船底,发现一个人正在用凿子凿破船底!
“狗日的!”孟姜一脚将人踹翻,却发现船底已经只剩下薄薄一层。如果风平浪静还能撑住,若是来一个中浪,或者遇到什么礁石,大家立刻完蛋。
见石予洲也已经飞了下来,孟姜喊道:“船快被凿穿了,你赶紧喊船长船员往岸边航行。”
石予洲知道不妙,立刻执行任务。
而孟姜提着那个小贼返回船舱,叫醒了大家:“快醒过来,船被人凿穿了。”
众人都在迷迷糊糊、昏昏沉沉中,听到这石破天惊一句话,差点吓死,立刻清醒过来。
孟姜指挥:“一人抱住一根木头,快。如果船能顺利到达岸边,大家阿弥陀佛。如果没靠岸船就沉了,抱进木头也是活命机会。”
此时船舱里乱成一团,哭泣声也四处蹿了出来。
孟姜吼道:“叫什么叫,好好抱紧木头还有活命机会,若是哭得没了力气,只有葬身大海的份儿。”
船舱立刻安静下来,只有隐隐的压制不住的晓晓哭泣声。
王氏叫道:“阿姜,你也赶紧抱住木头,别逞能。”
孟姜冲王氏点点头:“您放心,一会也别怕,有我在包管您没事。”
说完孟姜点起灯笼,在那个小贼脸上一烤,烤得本来晕死过去的小贼嗷嗷乱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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