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北,灵气渐渐稀薄,他们御剑而行的时间渐少,慢慢都在地面行走得多。
墨九性格随性,也不会怜香惜玉,他以往一个人来去自由,不会特别为了花似锦而计划什么,所以他们经常会遇到半夜还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走着。
夜间路过荒野时,花似锦从芥子袋里拿出长明风灯提在手中。
墨九习惯于黑暗,夜行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只偶尔侧目瞥一眼旁边跟着的少女。她一手抱着她的灵宠,一手提着风灯,小心翼翼地在荒野中艰难跋涉。
她身上穿着的红色鲛纱衣裙被风灯照得晕出暖光,皮肤雪白,在夜里都白得好像会发光一样。
不管在怎样苍茫荒芜,四野枯寂的地方,她都兀自美得张扬。
她是光明的,圣洁的,清澈、明净的。
与他是完完全全的对立面。
这个认知让墨九觉得烦躁不已,感觉十分不舒服。
想将她拖入跟自己一样的黑暗与沼泽里。
他这边在想着用什么办法整治花似锦,那边花似锦心里仍旧在想着有什么办法能逃脱。
墨九解开她灵力的封禁,她治疗完八宝后,他竟然没有再给她封禁。不知道是忘了,还是觉得她哪怕有灵力了,也不是他的对手,因此肆无忌惮。
两人各怀心思,直接一路从黑夜走到了天亮。
花似锦其实少有这样长途跋涉、步行走这么久都丝毫不停歇的时候。腿脚酸疼,感觉自己的脚底疼得钻心,她怀疑都起了水泡了。
但是她对墨九不敢有异议,只能咬牙继续跟着他保持前行。
直到她疼得再也忍不住,直接在路边坐了下来。
“你又怎么了?”墨九皱眉也跟着停住脚步。
花似锦没理他,转过身背对着他,脱掉自己的靴子与白袜,低头查看自己的脚,果然磨出了好几处水泡,甚至有些地方的水泡都已经磨破了,皮肉翻开,看起来惨不忍睹。
不看还好,一看,差点眼泪都出来了。
她皱着眉头,先用法术简单清理了下,然后从芥子袋里拿出药膏正要涂上。
墨九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她面前,垂目看了一眼她的脚,眉心一跳。
他在她面前半蹲下来,一把捉住她的脚,花似锦猝不及防被他捉住脚,顿时心里一惊,抬脚就蹬了他一下。
“别动。”墨九皱眉紧紧捏住她的脚腕,低头查看她脚上的水泡和破溃的地方,眉头又皱得更深了些,“你怎么都不吭声?”
花似锦简直想白他一眼。
这些还不是拜他所赐。
她莫名其妙地被他带到这种荒僻之地,还每天风餐露宿,脚不停地赶路,又不敢屡屡跟他讨价还价,更不想在他面前示弱。
脚疼得后面都麻木了,咬牙忍了又忍,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会这样惨。
墨九大概也意识到这些都是自己造成的,突然地拿过她手里的药膏,那架势竟是要直接给她涂。
花似锦吓了一跳,又用力踹他。
墨九冷冷道:“你如果不想我用定身术,就最好不要动。”
花似锦的脚立即顿住。
定身术让人完全无法动弹,只能受制于人,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她实在是不想再尝试。
而眼前这个人,性情太不定了,若是被他定住,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
墨九见她不动,给她脚上伤口破溃处都涂了药膏,又拿出匕首,将她脚上的其他未破的水泡全都划破,也涂了药膏。
花似锦疼得眉头皱成一团,脸上冷汗沁出。
墨九抬眼,见她洁白的贝齿紧紧咬着唇,不吭一声,脸犹如被水浸过,白里透着晶莹。
他淡淡讽笑了一声。
这少女有多娇气他是知道的。
若是此刻墨繁在,她只怕要哼哼泣泣地抱着他的胳膊撒娇了。此刻却装什么坚强的样子……
他给她涂完了药膏。
这才用余光扫了一眼她的脚。
水泡都在脚底和脚后跟,她的脚面依旧干净洁白,小巧玲珑,犹如两瓣白色的莲花瓣,又似羊脂白玉雕琢一般,秀美可爱。
墨九黑漆漆的眼眸似燃起了一簇暗火,忍不住伸手在她脚背上摩挲了一下。
花似锦心里一惊。
脚是人极为私.密敏.感的地方,连给人看到都是一种羞耻。
刚刚涂药已经是硬着头皮,没法拒绝,这会儿被他这样几乎是带着狎昵意味地抚弄着,她顿时再也忍不住,用力踹了他一下。
墨九猝不及防被她踹到,她脚底涂的药膏都沾到他的胸口,他整个人也趔趄了一下,差点直接坐倒在地。
再看她防备的眼神,更是令人觉得刺目无比。
他眼里闪过更浓的焰火,像是怒气又像是其他,蓦地欺身过来,一把将她按倒,居高临下地盯着她,黑眸里暗潮滚滚,他冷笑道:“我好好待你,你倒是将我当什么似的?敢踹我?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他的样子太过可怕,花似锦眼里闪过惊惧,挣了挣,没法挣开,她气恼道:“我不需要你对我好,你真要对我好,将我放了就是。”
墨九看着她的样子,再听她的话,更是气笑了,“我想放就放,想不放就不放。”
花似锦被他气得口不择言,再也忍不住,直接骂道:“你有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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