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离音懒懒地望着窗外,摇摇头说:“没有,我同他能闹什么矛盾。”
不过是闹和离罢了。
疏雨朝玉烟示意,让她不要再多问,自己则端着药碗走近,道:“太子妃,该喝药了。”
最近沈离音都在按时服用安胎药,但她今日既已经提出和离,这药吃与不吃似乎也没太大关系。
“先放那儿吧。”
她既选择离开,那便要断得彻底,孩子……是绝不能留下的。
自那日和姬容摊牌,沈离音便再没有出过一次寝殿,最开始是她懒得走动,有一日心血来潮想去后苑走走却立刻被拦住。之前是不能出东宫,而现在连寝殿都不得离开。
两个丫头很是不解,而沈离音除了知道这是出自谁的命令外,其实也并不清楚姬容这样困住自己的缘由。
女医官一日两次地来给她诊脉,但姬容却一连几日都没有回过寝殿。
外头的各种传言到底还是透了一点进来,当然,大都还是玉烟去膳房时听那里的厨娘婢女闲聊而知。
姬容与秦家的婚事就定在下月十五,宜嫁娶,宜求子,是个极好的日子,而在大婚之前,姬容将在月初前往城外帝陵祭祖。
太子祭祖本是一件大事,且若太子已成婚,应携太子妃共同前往,但这次祭祖一事,沈离音却是在出发前三天才得知。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啊,明明应该带太子妃你去,怎么成了秦姑娘去?”听说祭祖一事后,玉烟就颇为不满,碎碎念了许久。
沈离音这几日已然对姬容秦茵的各种消息习以为常,只是祭祖一事出来,她还是不免怔愣。太子携一位尚未成婚的准良娣一同祭祖,这般姿态无一不显出他的珍惜与爱重。
她唯一不明白的,是姬容这样的深情,为什么还要将她留在这个太子妃的位置上,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看着他们恩爱情深是一件很痛苦的事?还是他不知道,秦茵也更希望她自己能成为他的唯一?
说到底,两个人的感情,就不应该第三个人出现,如今他们已近圆满,她这个短暂出现的“影子”也到了退场的时刻了吧。
沈离音靠在妆台前,思绪混乱地想着,这时,殿外忽然传来一些动静,玉烟走过去一问,才知是沈弋蘅又送来一批话本书籍。
这一次,沈弋蘅直接托人送进了东宫。
“还是公子记挂着太子妃,猜到太子妃已经将之前的书都看完。”
玉烟笑着把书抱进来,沈离音抬眼瞥见,轻声道:“给我瞧瞧。”
左右无聊,不若看会儿书吧。
沈离音如往常一般将最上头一本翻开,可刚拿到手里,她便觉得扉页摸着有些许不对,她眯着眸子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发现一处异样。
这话本的扉页比普通的书页要厚上许多,且书页的边角处有些微的纸张分离感。
沈离音意识到什么,抬头看向玉烟和疏雨:“你们去替我拿些糕点来,对了糖水也冰镇一些。”
她好久没有主动开口吃这些东西,两个丫头立刻笑着往外走,并没有多问什么。等两人离开,沈离音这才摸着书页的边角,小心翼翼地将其撕开。
扉页确实暗藏玄机,这一张纸一共三层,前后翻阅与普通书籍看上去无异,但中间夹着的却是一张书信。
上边是一行字,字迹她十分眼熟,是沈弋蘅所写,那上头写道:若想离宫,务必跟去帝陵。
短短几个字,意思简单明了。
沈弋蘅定是清楚如今姬容和秦茵的事,他也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甚至他可能也知道自己如今无法外出的境况。
他用此法传递讯息,是想借祭祖一事将她带出宫?
沈离音很快将信纸撕碎,丢进用来装废纸的木篓中,装作无事发生般地继续看着书。
这件事,她不能对任何人说,不管是玉烟还是疏雨,她未拿到和离书便走,若传出去定会招惹祸患,她必须要将她们与此事彻彻底底撇开。
但若有可能,最好的情况还是她能够拿到和离书。
沈离音暗自咬了咬唇瓣,起身走到外殿,门外仍旧站着两排人,齐齐整整地杵在那里,见她出现,立刻围了过来。
“太子妃。”
沈离音自然不会对这些听候命令的人发火,但接连几日被困,她心底多少还是有些烦躁,因此开口时语气并不算太好:“你们去传个话,我要见太子。”
最前头的内侍听了这话,面上有些为难,回道:“禀太子妃,殿下他,他今日去了将军府,还不知道会不会回来……”
沈离音一怔,垂在裙边的手不由攥紧,姬容这段时间难道都在将军府陪秦茵……
她心里一痛,但又生生忍住,暗自吸了口气道:“你们不用同我说明什么,我只要你们去传话,若是今晚我见不到太子,那么明早你们就会见到我的尸首。”
“太子妃!”几个人面上大惊,面面相觑着,其中一人应下声回身跑了出去。
沈离音见有人愿意去传话,心里稍稍松了口气,转身走回殿内。
第71章 (捉虫) 不得宠的可怜人……
姬容赶回来时, 沈离音正呆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卷书,摊着的那一页久久没有被翻动。
姬容沉默着站在她身后许久, 将她这几日来明显消瘦的身影尽收眼底, 片刻后, 榻上的人像是感觉到了他的存在缓缓侧过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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