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边出来一个人,也是伙计的打扮,只是看起来比外头招待顾客的要强壮许多,他走到引沈离音她们来的伙计面前,朝她们瞥了两眼,问道:“丁哥,你怎么又下来了?”
被喊丁哥的伙计“嗐”了一声,道:“我刚不是说帮找一块玉佩吗,这不找到,二位公子不罢休,索性便带他们下来自己找找。”
“那玉佩掉下来,拢共就这么点地,你找不见那定是掉在别处了呗。”
丁哥重重咳了两声,回头看向沈离音:“二位公子,那你们在这里找找?不过也确实就这么点地方,里头的房间门都关着。”
闻言,沈离音抬眸缓缓扫了周围一圈,这里就好像一个小型的客堂,中间摆着一张桌子,边上围坐着几个歇息的伙计,桌上是酒水吃食,让人下意识认为他们这是在这里趁着午歇放松放松。
可沈离音不是别人,或许是怀孕的缘故,她对周围的气味特别敏感,她能嗅出这酒水吃食的杂味里隐隐掺着铁锈般的味道,或者说是……血腥味。
“有劳小哥了,那我在这里找找。”她收回目光,对着那丁哥笑笑,有转头示意织玉。
两个人对视一眼,一左一右往两侧探去。
中间桌子边的那些人也不再闹哄哄地说着话,反而毫不遮掩地盯着她们二人瞧。沈离音被盯得有些如芒在背,可眼下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低头假装找玉佩。
大概她们的面相实在无害,那几人盯了一会儿见她们没什么异样便收回视线,继续喝酒划拳嬉笑打闹。
沈离音这下才松了口气,双眼也不再谨慎地只盯着地面,反而不经意地往附近几个房门瞟去。
与此处相通的房间共有五个,每一个都房门紧闭着,粗粗看去似乎没什么异样。
沈离音却并不放心,假装无意地往其中一扇门靠去,只是还没等她走进,身后忽然一声粗犷的喝问:“哎,你干什么呢?”
背后的说话吵闹声一瞬间静下来,沈离音心口一跳,眨眨眼转过头去,低着嗓子道:“我瞧瞧这些花盆下会不会有。”
“怎么可能会掉到这里。”那人皱着眉有些不满。
这时,丁哥走了过来,笑道:“嗐,你就让这位公子看看吧,听说这玉佩是他从小戴着的。”
“啧,行吧,你们还是快点,你们在这儿,我们怎么玩得开啊。”
这人一说完后半句话,周围立刻一阵哄笑,沈离音轻轻瞥了眼,觉得此人话里有话。她勾了勾唇:“我会抓紧的。”
说完,她又重新弯下腰,目光正好对着其中一扇门,她一抬眸,当即愣了下。
之前距离远再加上这里光线暗,她完全没注意地面,此刻一走进一弯腰,这门附近的地面上浅浅的暗色显得十分诡异。
她自然不会单纯到认为这些痕迹是普通水迹,只是眼下她也进不得房间查看,若再得寸进尺提出要求,恐怕她和织玉也无法脱身。
沈离音思忖半晌,直起身来回头道:“小哥,这处恐怕还真没有。”
她说这话时紧紧皱着眉,那丁哥见此笑了笑:“客官也不必焦急,说不定是掉在了别处,反正小的也记住了那玉佩的模样,若是瞧见了,定亲自送到客官房中。”
沈离音听此,眉头稍稍舒展,她抬手示意织玉,让她将钱袋给她,又从中取出两枚小锭塞到丁哥的手里:“如此,就麻烦小哥了。”
“哎哟,好说好说,那小的送二位客官上去。”
丁哥也并不客气,喜笑颜开地将银锭收下,热情地抬起手臂要亲自送她们出去。
沈离音摆摆手:“不用了,我们知道回去的路,自己上去便好。”
“哦哦,那也成,那二位客官慢走。”
沈离音淡笑着颔首,转身往回路走去。
两个人一上到船面,织玉就轻声问道:“公子,我什么都没发现,你呢?”
沈离音没有立刻回答,只道:“咱们回去再说。”
织玉有些茫然,但也只能乖乖地点头。
回到房间后,沈离音看着桌上还留着的食盒,问道:“织玉,离那个阿朗回来取食盒还有多久?”
“唔,大概也就一刻钟的时间吧。”织玉答完,不解道,“公子问这个做什么?”
“我心底有个猜测,可又不确定。”
沈离音面色有些凝重,她走到桌旁坐下,道:“先等那人来再说。”
一刻钟后,房门准时被敲响,一直坐在窗边看着外头天色的沈离音倏地回过头:“织玉,去开门。”
织玉放下手头的小扇子,起身离开瓦炉朝门口走去,她还是有些谨慎,问了句:“谁啊?”
“客官,小的是来取食盒的。”
门外的声音清脆爽朗,并不是沈离音等着的那个,房门一开,确实如此。
“咦,怎么是你?”织玉也是有些不解,“之前那个叫阿朗的呢?”
外头的伙计又是个面生的,听到“阿朗”二字下意识地避开目光,他道:“阿朗没空,所以让小的来拿,这都是一样的。”
织玉正要回个“哦”,沈离音却突然张口:“那不行,你得让阿朗再来一次,我刚刚给了他一瓶药膏,他得还给我。”
“药膏?”外头伙计自是不知,他愣了愣,“什么药膏啊?”
沈离音蹙眉道:“什么药膏需要同你报备吗?你只需要喊阿朗过来就行,对了,一定要让他亲自过来,我得检查检查他有没有浪费我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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