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江老根见孙女哭了,顿时不忍再斥责她了,这毕竟是他疼了这么多年的孙女啊,他心中即使有再多的怨气与不满,也在一刻消散了。
再说了,大丫她也是为了不让他失望,才说谎的,他咋能怪她啊。
“快别哭了,都是爷的错,爷不该说你。”
江老根笨拙地说着软话。
“爷,这事不怪你,要怪就怪江珠,要是她肯把水车图纸给我,我也不会去骗你们,都怪她。”
江玉心中对江珠的恨意又上了一个台阶,从很早她就知道,那江珠是她的克星,很多年前,她做了一场梦,梦中她过完了一生。
梦中,上山挖野菜挖出野人参等等这种事是江珠做的,她被村民们称为有福气的人,并且在江家,全家上下都宠着她。
她和江珠站在一起,别人永远注意的都是江珠,而不是她江玉。
江珠长的比她好看,比她有福气,就连知青队里的宋齐军都喜欢她,最后,那宋齐军被平反,江珠跟着他进了城,过上了令人羡慕的好日子,就连三婶三叔,爷爷奶奶都被接到城里享福去了。
而她江玉只嫁给了一个庄稼人,那人虽然老实本分,可没有出息。
后来江珠跟着那宋齐军水涨船高,当了官太太,每次回村来,都是坐着轿车,穿的鲜亮,村子里的人包括林木叔都是上前巴结她。
而她江玉哪,背着孩子下地种庄稼,她的脸早就被风吹雨打地尽显老态。
两个人身份天差地别,那江珠就像是天上的云,而她就像是地下任人践踏的泥。
她永远也忘不了,她和那江珠站在一起的时候,别人竟认为她是那江珠的婶子。
凭什么?
她和江珠都是江家的人,她们出生只差了一个月,人生却这样不同。
从小到大,她被家里人嫌弃是个丫头片子,就连她爹娘在背地里都埋怨她不是个男孩,可他们都忘了,那江珠也是个丫头片子,凭啥她就能得到大家的喜欢。
而她就是个赔钱的丫头片子?
这不公平!
梦里,她一直活在江珠的光芒下,一生都不得意,嫁的丈夫比不过江珠的,就连后边生的孩子都比不过她。
她失败了一辈子,醒过来的时候,她就决定,要夺走江珠的人生!
所以她想方设法地在爷爷面前说江珠的坏话,又抢先一步把属于江珠的机缘夺了过来,最后,她成功地败坏了江珠的名声,又让爷爷把她们一家赶了出去。
可她没有想到,那江珠竟然会画水车图纸,这在她意料之外,早知道这样,当初那江珠为啥不死在河里。
江玉心中满是对江珠的恨意。
“你说的对,这事就怪江珠那个丫头,要不是她不肯把图纸给你,这事情也不会整到如今这一步。”
二丫那个丫头真是太不懂事了,他下次要是让他碰到她,一定要好好说说她,江老根这样想着。
“我把珠珠当成我的亲妹妹,每天的玉米饼子都舍不得吃,都巴巴地给她送过去,她怎么能这样对我……”
江玉哭的更加可怜了,可把江老根给心疼坏了。
*
几天后,村东头。
“你说,到底是谁从江三爷家把水车图纸偷走了?他咋会知道那图纸在江三爷家里啊。”
村民们凑在一堆,议论纷纷。
“肯定是咱村子里的人,别的村的人咋会知道那图纸在江三爷家里。”
李杏花猜测道。
“既然是咱村子里的人把图纸给偷了,你说这人会是谁哪?”
“这谁知道,你说,他偷了图纸,按理说,肯定要拿着图纸去造水车啊,这怎么都过了好几天了,咋也不见个水车影子?”
“翠芬说的对啊,这真是奇了怪了,你们说,这水车图纸他拿走,不造水车,还能干啥子使?”
“宋队长,你这是去哪了?”
“没去哪,就是随便走走。”
刚从乡里回来的宋齐军路过村东头,就听到他们在这讨论图纸的去向,他有些心虚,说完话,便连忙回知青处了。
“看那方向,这沈知青咋像是从乡里回来的。”
“你管人家那么多干嘛,他一个当队长的,这水车图纸丢了,咋就一点不着急,还有那闲心在那瞎晃悠。”
王小蛾是宋齐军他们那组的,她见那宋齐军对组里的事一点都不上心,顿时脸子难看了起来。
“别说他了,咱说图纸,这没有那水车图纸,咱就造不了水车,没有水车,咱咋搞灌溉?”
“二狗子,以前不是也没有水车嘛,不也搞灌溉了。”
“这咋能一样,我以前是不知道有水车这种东西,现在有财他们组自从有了那水车,搞灌溉别提多省事了。
他们前段时间播的种,别看人家是下等田,可水浇的足,那庄稼苗子都冒出来了,绿油油的,别提多喜人了,你再看看咱田里,虽说是肥田,可那田里的庄稼苗长的还真就比不上有财他们田里的。”
“二狗说的没错,昨个我还去他们田里瞅了瞅,那喝饱水的庄稼苗瞧着就是不一样,听有田他们说,他们还打算给田施肥哪。”
“人家有财那组搞得真是红红火火的,咱这两组,冷冷清清的,干活也提不来劲,叫我说,要怪就怪那江玉,要不是她说她会画水车图纸,那图纸也不会被人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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