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爸在家没?我找他有点事。”
江老根越过江珠,往屋里瞅。
“闺女,谁啊?”
江有财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等看清来人是江老根时,脸子顿时拉了下来。
“你来干啥?”
“我是你爹,我咋就不能来了?”
江老根见江有财用这样的口气对他说话,他心里顿时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
“分家的时候,不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
江有财皱眉。
“你要是忘了,我可以给你重复一遍,你说分了家,你就和我没有关系了,不管我在外面犯了啥事,都和你没有关系,并且我即使饿死,也和你没关系,既然都没关系了,你为啥过来?”
江有财说的一番话让江老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可我把你养这么大,你总归是我儿子。”
他想了半天,才憋出这句话。
“说好听点当初那是分家,说难听点,就是把我们一家赶出来,家里明明有那么多的粮食,可你只分给了我一袋子谷糠。
明明家里有钱,可你却不分给我一分钱,还嫌我不够惨,就雪上加霜地分给我一堆的债,并且还分给我一个养牛的漏风的不能住人的房子……你那时候怎么不说我是你儿子?”
江有财忍不住冷笑连连。
“一袋子谷糠,我家三口人,能挨过一年吗?
我平常即使再懒,可也上工为家里挣工分了,凭啥只用了一袋子烂谷糠就打发我?我挣的工分,赚的粮食,赚的钱,你都留给你那两个儿子,我以为,在你把我一家赶出来的时候,我就已经不是你儿子了。”
“我……我……我就是见你不争气……”
江老根嘴张张合合就是说不出来话。
江有财见状,就替他说了出来。
“你就是见我不争气,享不了我的福,所以我饿死冻死都行。”
“我……”
江老根没法反驳,他想转身就走,可忽然想起来了大丫那张愁苦的脸,他顶着老脸,还是说了出来。
“大丫明天就要出门子了,没东西拿,要是这么嫁过去,以后在婆家肯定抬不起头,你是她叔,不管怎么说也要给她添点东西。”
“大丫她有父母,那是她父母的责任,不是我的,我没有义务添东西,再说,我家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哪有东西给她?”
“要不然,就让二丫去村子里以你们的名义借点,到时候这个东西我还,不让你们还。”
张云听了江老根的话,顿时不满了起来。
“凭啥啊,凭啥让我闺女去借,她江玉出门子,管我家啥事?”
江老根见老三和老三媳妇是这个态度,他顿时把希望寄托在了江珠身上。
“二丫,你和大丫是一起长大的姐妹,你难道就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啥东西也没带的出门子吗?
这事传出去了,不就是让人在背后戳咱脊梁骨吗,再说了,你还没有说婆家哪,这事对你也有影响。
你要是肯帮大丫这个忙,不仅是她感激你,我,大丫她爸妈,都会感慨你的,并且,等以后,让大丫在牛洼村也给你说个好婆家,到时候你们姐妹俩都嫁到了牛洼村,这多好啊。”
“我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我也不想让她给我说什么好婆家,你要是实在心疼她,那你咋不去村子里找人借东西?”
江珠简直被江老根给打的算盘震惊了,让她去借东西,不让她还,江老根帮她还?这可能吗?
要是以后江老根不肯帮她还,她连地哭都没有。
到时候江老根说句没有这回事,那她不就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了嘛。
“我去算是哪回事,那别人不就都知道大丫出门子没东西带了吗?”
江老根见江珠不肯帮忙,脸子顿时沉了下来。
“你咋就这么心狠?非要看着大丫啥东西也没带出门子,被大家伙指指点点,说三道四,你才开心?”
“是啊,你咋猜这么准!”
听了江珠说的这话的江老根,气的差点没有厥过去。
“你们一家真是没有一个有良心的。”
说着,就出了江家的门。
“你要是没啥事,以后就别过来了。”
江有财冲着江老根的背影说了一句,然后关上了自家大门。
“你……以后你们求我来我也不来……什么东西”
江老根骂骂咧咧地走了。
第二天。
李大牛在一片吹吹打打中,架着牛车来接亲了。
“你东西哪?在哪放着哪?我这次特意请来了几个人来搬东西。”
李大牛以为江家会陪送一些衣柜,方柜,棉被,缝纫机啥的,他怕人手不够,专门请来了一帮人来搬嫁妆。
要知道,他光是彩礼钱可都掏了一百二十块钱,这江家说啥也待把东西多置办点才行。
江玉吭叽半天,说不出来话,她坐在凳子上,穿着一件很不合身的红色大褂,身上放着一个包袱。
“你说话啊?你的嫁妆哪?”
李大牛见她一个劲地不吭声,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你家不会啥也没有给你置办吧?”
“大牛,看你咋说话的。”
王彩莲忙着招待牛洼村的人,见这边气氛不对劲,连忙跑了过来,刚来到这就听到了李大牛质问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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