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一想到这个事,他连拿烟杆的手都发紧,别说去找那个狗东西了,只要一想到去找他,他的脚就迈不动步子。
可不去的话,他又实在舍不得那些本该是他的好东西,就在他十分纠结为难的时候,江家老大江有粮扛着锄头从外面回来了。
看到老大回来,江老根眼睛顿时一亮,他咳嗽出一口痰来,清了清嗓子。
“老大,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说。”
“爹,啥事啊?”
江老大把锄头放在大门后面,擦了擦脸上的汗,朝江老根走来,心里忍不住嘀咕,他爹找他能有啥事?
难道是他爹知道了他昨天去大麦村帮他小舅子修房子的事了?可他没有耽误地里的活,他昨天是把地里的活干完才去的。
江老根把事给大儿子简单的说了一遍,江老大见他爹说的是这事,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可当他听到后面他爹叫他去找老三要东西,他顿时为难的蹙起了眉头。
“爹,老三是啥性子,你也知道,他连你的帐都不买,更不买我的帐了。”
“老大,你咋能这样说,你还没去哪,就推三阻四,咱爹叫你去拿咱自家的东西,你怕啥?老三还能吃了你不成?”
江老大摇了摇头,对王彩莲的话表示不赞同。
“可老三已经分出去单过了,他的东西是他家的,怎么能说是咱家的?”
自从上次他蹬老三的门,去给他爹要肉票,被老三埋汰了一顿,他就再也没脸去朝老三要东西了。
“老三是咱爹的儿子,是你还有老二血浓于水的亲兄弟,是咱家的人,啥分家不分家的,咱永远都是一家人,老三的东西可不就是咱家的东西,再说了,做儿子的有了好东西,可不就要第一个孝敬给自己的爹吗?
老三被江三爷他们教唆的不懂事,没有把生他养他的咱爹放在眼里,你这个做大哥的,可不就要好好的说说他,让他迷途知返,知道自己错了……反正我这个做嫂子的说他,他不听……”
这时候的王彩莲甚至后悔当初分了家,要是当初没有把老三分出去,也不会冷了老三的心肠,那如今老三的这些好东西,想不分给她都难。
“老二媳妇说的没错,你是家里的长子,老三这样混账,你这个做大哥的好好说说他。
老三心里没有我这个爹,对我不孝顺,我拿他没法子,老大啊,爹如今只能靠你了……”
说着说着,江老根眼圈忽地红了起来。
江老大震惊了!
他爹江老根什么时候红过眼睛,别说没红过眼睛,就连示弱都没有在儿子面前露过,他在儿子面前一直都是强势,霸道,说一不二的。
这样一个仿佛被儿子伤透了心的脆弱可怜样,江老大从来没有见过。
他的心仿佛被什么狠狠的揪在了一起,说不出什么滋味,即使知道他们和老三分了家,不该再惦记老三的东西,可看到他爹受委屈的样子,他就忍不住的对老三有了怨气。
老三他也太不懂事了,爹毕竟是爹啊,怎么能这样对他爹,他爹把老三养这么大容易吗?
老三真是太没良心了……
“爹,你别难受,我这就去说说老三,哪有老三这样的,您是他爹,我一定要让他亲自给您来认错,您等着。”
江老大说完话,就怒气冲冲的出了家门,去找老三算账去了,王彩莲自然不会放过看好戏的机会,便也巴巴的跟过去了。
此时的江有贵家里,其他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因为快到吃晌午饭的时间了,再留在人家里不合适,虽然大家伙都没说尽兴。
江有贵冷静了下来,看到沈秋风送的这些东西,虽然依旧会忍不住心动,可他却把眼移开了。
“珠她妈,这些东西咱别动,那些糖动过就算了,剩下这些东西都太贵重了,咱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好,等什么时候沈秋风回来了,咱再把这些东西还给他。”
江有贵是那种见了好东西移不看眼的人,更不用说,这些好东西都是那人指名道姓送给他的,即使是他用了,那人也说不出来什么。
可江有贵就是不想让人看扁了,他是稀罕这些好东西,好东西谁不稀罕?
可他闺女和那个沈秋风的事还说不准哪,他不想让闺女有负担,他这个当爸的,不能给闺女好的出身和好的生活,已经很愧疚了,他不愿意再让闺女因为他而有负担。
这些东西他不动,如果以后闺女和沈秋风说再见的话,不会因为他今日拿了沈秋风的这些东西而觉得欠沈秋风的,就委屈自己。
他这个当爸的虽然穷,不能提供给闺女任何的帮助,可他想给闺女一份感情上的自由,以及一份在沈秋风面前的自尊。
张云和他结婚几十年了,都已经老夫老妻了,怎么能不理解他的这种心思,这件事,如果放在几天前,她没有听过闺女说那番话的时候,她会觉得江有贵是多此一举,过分担心了……
可她自从听了那天闺女说的那番话,她就开始不确定了……
不过,她认为江有贵在这件事上做的对,他们做父母的,不能让孩子为难……就是那件刺绣披肩,真的很……
张云的目光恋恋不舍的停留在那块披肩上面。
江有贵瞅四下无人,一把揽住了媳妇的肩膀,信誓旦旦的拍着自己的胸膛保证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