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好。”何青看着苏愉, 说:“你应该挺看不起我的,你打刘泉的事闹的沸沸扬扬的, 我这个邻村的知青还是嫁给了他, 你们没想错, 我就是图他的钱他的工资,我做够了农活, 过够了苦日子,看到野菜汤就反胃, 只是没想到他抠门又刻薄,心还坏。”
“你没必要跟我说这些。”苏愉打断她的话。
“我还是想跟你说说, 我觉得你跟其他人不同,不会骂我心毒、不要脸。”这段时间她看尽了白眼,挨了不少唾沫星子,哪怕早有预料,但还是憋屈, 所以才敢厚着脸皮跟受了孩子爸迫害的人倾述。
“那你后悔吗?”苏愉问。
“不后悔,我得到了钱,不用生病了再苦熬过去。”
“不后悔就行,你只要不后悔就别抱怨,即然从一开始都摒弃了外人的看法,那就坚持到底,你从这段婚姻得了利也尝到了苦果,生养两个孩子都要靠你扶养长大。”
在苏愉看来,为人渣生了两个小孩,这是最大的苦,她亏了。
这是何青第一次听人把生孩子称为苦果,她笑了一下,手摸在肚皮上,脸上挂上了慈爱的笑,“两个娃都懂事,不算苦果,而且我有钱,能好好养她们长大。”
苏愉怔愣了一下,眼睛从她脸上挪开,借口要走:“我果园还有事,不陪你聊了,你下山慢点。”
她愈发肯定她不生小孩是正确的,她永远不会像何青一样无私,不会因为孩子的爹如何,一如既往的爱自己的孩子。
何青看她不急不缓地走进果园里,明白她不想听这污糟糟的事,但苏愉的态度缓和了她心里的郁愤,她是最有资格鄙视自己的,但她竟然在同情自己,人跟人真是不一样。
刘泉这个人渣从果园消失,没人觉得突兀,大家如往常一样工作生活,像是他从没在果园待过。
苏愉为了庆祝这件事完美解决,她从黑市买了一大块儿羊肉,正好宁津也在家,她煮了汤锅打算涮火锅。
宁津在院子里点了火堆,拿着火钳夹着蜂窝煤搁在火堆里烧,他跐趔着身子,脸撇着问:“大夏天吃羊肉?不怕上火?”
“越热越要补,攻热毒。”苏愉切着羊肉胡说八道,她纯粹是嘴馋了,看着羊肉就嘴里泛口水。
“你明天别哭就行。”但宁津还是给她熬了绿豆水,他回来后知道刘泉逮住了,还是夜里来他家闹事时逮住的,他心里有些不好受,他要是在家苏愉至少能睡个安稳觉,不用提心吊胆的。
他第一次庆幸他跟苏愉没再要孩子,要是再有个两三岁的小孩绊脚,她太受桎梏了。
一家四口美美地吃了顿羊肉锅子,第二天起床都哑了嗓子,嘴上还都起了燎泡,喝了两天的稀饭才消下去。
“我夏天再也不吃羊肉了。”小远说。
“我不信。”
“我也不信,不过我记住了,以后你夏天吃羊肉就打你嘴。”平安挂在门栏上说。
“我又没赌咒发誓。”小远呲他,拽着他裤子威胁他下来,别挡着他出门。
宁津看他俩疯打着跑出门,嫌弃道:“这哪是十四五岁,四五岁都勉强。”
“这说明我养的好,说的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多老实一样。”
“我这个年纪……”他闭嘴不言,他这个年纪是四处寻摸吃的喝的,满街的晃悠,像条野狗。
“对了,天热了我们就不往南方跑了,水果运回来了坏的多,之后一个月我就跑跑短途,能常回来陪你。”
“跑短途好,身体也少受点罪。”苏愉思及他的颈椎,问:“如果高考恢复,你想不想考大学?”
男人立马摇头,脸皱的像喝了酸醋,“我碰书就头疼,不是那块料,而且我都三十六了,再过几年都要抱孙子了,上什么大学,忒丢人。”
苏愉反手照他后脑勺给扇了一巴掌。
“打我干啥?”他思索他的话,不敢相信地问:“你还想考大学?你马上就四十岁了哎。”
“屁,我三十五刚过,而且只要想读书,我六十岁考大学都不晚。”苏愉抬起下巴睨他。
男人好笑,站起身扶着她下巴么了一口,避开要拧他腰肉的手,求饶道:“有志气,我媳妇有志气,你想考就考,我砸锅卖铁都供你去读书。”
“稀罕,姐姐我有钱。”
“你是谁姐姐呢?跑我面前充大来了。”
宁津捞着女人的手,弓腰背着她往院子里走,就听小远嚷嚷着:“妈,我姥爷给我们送牛肉来了。”
他立马松手,往前大踏一步,手上整着衣服,一副老婆来捉奸要避嫌的样子。
“爹,哪来的牛肉?”苏愉问。
“你三姐村里的耕牛摔死了,就杀了卖了,我去买了十斤,给你送四斤过来。”老头洗了洗手,转过头问:”小五也在家呐?啥时候回来的?”
“前天回来的,爹屋里坐,我给你倒碗水喝。”
“那就又快要走了,幸亏我肉送的及时,不然你吃不上嘴。”苏老头喝完水就要走,让他留下吃饭他说家里也有肉,而且托人照看一会儿羊,他得赶紧回去。
“小远,有空了去找姥爷玩,平安也是,老地方又可以钓虾了,还有泥鳅。”他走出巷子看到了两个外孙在跟人斗鞠,喊了一声。
“老爹精神头越来越好了,还怪有劲儿的。”宁津送老头出门后进厨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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