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读到初中毕业已经很不容易了,比很多孩子强很多,我不是她妈,解不了她目前的困境,就不能提更高的要求,受苦遭罪的都是她,我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而且二丫心里都有数,能争取的她会争取,就像读初中一样,她觉得闹一场的后果她能承担她就去闹了,她现在主动说不读高中了,那就是她心里也知道,这不是闹一次两次就能有结果的。
“二丫是个聪明的姑娘,你俩别多管闲事说瞎话。”她警告两小子。
“别冤枉人,我跟小远谁也没说什么。”
“没说最好。”
平安不乐意地哼哼,喊小远下来坐他的车。
正好,苏愉也嫌累了,立马停车让小远下去,等他俩走在前面了她才开始蹬踏板,盯着小远弯起的长腿,她想着回去得立马买车,曲着腿坐后座上看着忒难受。
买的二手自行车刚到手,苏愉骑着往回走,刚进巷子就见她家门前围着一圈人,她走过去了那群人也进了杜小娟家里,她问愣神的小远:“在这儿杵着干啥呢?”
“那是来跟二丫姐相看的,那男的好老,长的好丑。”他瞅着他妈说。
“相看?二丫要结婚了?小虎不是才四岁,还不能去上学吗?”苏愉惊讶,二丫才十八岁,她以为以杜小娟贪懒的本性得扣着二丫在家给带几年孩子,多做几年家务,待到改革开放了,二丫见到了新的希望,她可以出去打工或是继续上学,就是结婚,那时候也二十一二岁了,也更能看出男人的好赖。
“肯定是那老男人拿的钱多。”小远愤愤不平。
唯一的原因肯定是这个,拿钱多也代表着那男人的缺陷大,苏愉也不进门了,把自行车往墙边一靠,跟着小远坐在门前等那老男人出来。
刚坐下还没十分钟,二丫跟小远嘴里的老男人就出来了。
“婶。”二丫讷讷地喊了一声,没有给男人介绍的意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现在脑子空空,别看她之前一直忧心嫁人了生孩子有问题,现在男人真站在她面前了,面临着随时会嫁出去的问题,她开始了恐慌。
苏愉应了一声,眼睛盯着她旁边的男人,手粗关节大,是个干重活的,个子比二丫矮了一指头,脸黑眼角还有褶子,娘的,看着比她男人还老。
“这位同志家是哪儿的?今年多少岁?”她问。
男人盯了她一瞬没说话,催二丫继续走。
“黄口镇的,今年二十八。”二丫没动,回了苏愉的话。
“你谁啊?问杂七杂八的干啥?也有姑娘要嫁给我?”男人不耐烦,催二丫说:“走不走?我喊你妈了啊。”
二丫皱了下眉头,“婶,我先去打醋,等回来了再说。”她带着男人离开。
“呸,瘪三。”小远大吐一口唾沫。
苏愉这次没纠正他这不上台面的行为,盯着走远的两个人不知道在想着啥。
隔了一二十分钟,两人空手离开又空手回来,进去了没五分钟呼啦啦出来了七八个人,除了杜小娟跟二丫爸,其他的都是男方那边的亲戚。
“哎呀。”杜小娟浑身散发着喜气,两只手在身侧摆了摆,难得的给了苏愉个好脸色,“多亏了你呀小远妈,要不是几年前你找来警察跟妇联逼我让二丫去上学,我哪能收到这么多的彩礼。”她嘬着牙花子啧啧两声,比出手势,低声炫耀:“八百啊,大丫那时候只有一百三,我该让大丫也去念书的,初中毕业的丫头真值钱。”
“高中毕业的更值钱,再过两年说不定就翻倍了,不仅能拿八百的彩礼,还要买三大件。”苏愉鄙夷的骂了句:“眼皮子浅的憨货。”
杜小娟愣了一下,翻白眼说:“买了三大件也落不到我家里,你才是憨货。”
“那小虎呢?你带去上班?”苏愉站起来,站台阶上俯视杜小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我看你还能轻松多久,等二丫嫁人了,你早上六点起来煮饭,洗了碗再带小孩去上班,中午急匆匆赶回来做饭,洗了碗又该上班了,晚上下班了去扒拉柴禾,再回来做饭,一直到月上中天了才能躺到床上,二丫的以前现在就是你的未来。”
“你跟她嚼什么?浪费吐沫,进来。”门口的男人赶紧喊杜小娟。
“二丫,趁着没嫁人好好教教你妈做饭,一二十年没动手了,别到时候糊了锅底。”她冲着杜小娟的背影喊。
“小远我给你说,二丫爸这种人才叫瘪三,还是缩头乌龟,外面有个风浪就把他的头缩到乌龟壳里,有好处了立马钻出来,还会伺机咬人,咬人狗不叫就是他这个样子。”
苏愉气呼呼地骂了一阵子才进屋。
第二天家里人都出门了,二丫才到隔壁来,她坐在板凳上抱腿发呆,苏愉问她这事怎么样了。
“男的那边还没有消息,他妈好像嫌我瘦。”
“你妈呢?急着让你嫁人?”
二丫蹙眉想了下,有些艰难地说:“我也有点搞不清楚,她之前非常急,毕竟八百块钱一分也没落到她手上,但昨晚我偷听到的她有想让我留两年的意思,但我爸没同意,还骂了她一顿。”话落她瞅了眼苏婶。
苏愉明白她那一眼的意思,不外乎就是那缩头乌龟骂她乱嚼舌根。
“你呢?你什么意思?也想嫁人了?”
二丫反射性地摇头,摇头后她反应过来,恍然一笑:“看来我是不想嫁人的,真奇怪,以前我急着长大,急着嫁人离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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