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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远看看天空又瞅向屋内,他妈已经跟人说话一两个小时了,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第108章 108 事发
    宁津到家发现家里好像是没人回来住似的, 他先去苏愉的学校,到小远的宿舍问才知道母子两个去西北了,之后他搭车去找平安, 看他有没有跟着一起跑走。
    “爸你来了?我还打算明天回去的, 我妈说你月底会过来。”平安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住。
    “今天没课了?”宁津头探出窗户, 看楼下进出的小伙子,学校跟外面的差异太大了,导致他从精神奕奕的小伙子身边路过时会觉得苍老, 感觉背都挺不直。
    “没了,明天只有下午有课, 走,是直接回去还是我带你在学校转转?”
    “在学校看看。”他搓把脸, 问儿子:“我是不是老了很多?”
    是潦草了许多,看着精神有点差, 平安手肘支在墙上, 由上打量到下, 打趣说:“不老,换上我妈给你买的衣服, 走出去就是我大哥。”
    “混小子。”他笑骂了一句,跟儿子下楼, 出宿舍楼的时候活动了下肩甲,挺直了腰背才往出走。
    “前面就是法学教学楼, 二丫平时就在那里上课。”平安指给老爹看。
    宁津点头,他记得,他在两所学校进出过不少次,都还记得,让儿子陪着转转是因为没人陪着的时候他总觉得格格不入, 感觉有人在背后议论他一样,不太自在。
    “二丫家里出事了,她爸跟二宝被抓了,工作也没了。”他想起来时隔壁闹哄哄的情况皱了下眉,说:“大丫还找我,让我给二丫说。”
    这事平安有所耳闻,两个院隔的不太远,又是涉及高考这种关乎切身利益的事,不少人都在讨论,“二丫应该知道,是高考的事,她爸跟二宝想卖她的录取通知书。”
    男人愣了下,随即骂道:“眼皮子浅的玩意儿,人家家里出大学生了恨不得摆三天流水席庆祝,他是钻钱眼里了,竟然要卖录取通知书?”
    平安皱眉,懒得谈及那一家恶心人的东西,问:“那我们去找二丫?”
    “算了,她应该也知道情况。”那一家子浑水谁踏进去都要搅一腿泥,他怕到时候二丫求他再把大丫给偷出来,大丫跟二丫不一样,大丫来了户籍都没法解决,到时候都没法子,人他带来的他能丢开手?
    而实际情况比外人猜想的更快,这不是个复杂的案子,参与的人不少,但多是混混,上面的人发话了,县里的警察直接入驻了平丘镇,抓了从二宝嘴里供出来的小团伙,拔出萝卜带出泥,从踩点的到联络的、买家卖家,这一条绳上的蚂蚱都给抓进监狱里了。
    二丫作为报案人和受害人,她要回去指认和做笔录。在宁津发车往东北来的时候,二丫也踏上了回乡的火车。
    去警察局做笔录很简单,窃取她的录取通知书没成功,事件曲折少,她站在警察局的大厅里看被通知来的受害人。有个女人撅着肚子,瘫坐在地上流泪,扶都扶不起来。这是77年高考那年被窃取通知书的,而取代她的村支书的女儿已经大四了,而她却被留在了村里,还嫁给了村支书的侄子。
    “流血了!”二丫出神地盯着她,第一时间发现她腿间流出来的血,忙喊警察:“她流血了,是不是要生了?”
    “不,不可能生,生下来我也要掐死他。”地上的女人疯狂捶着肚子,被人拉起来腿还一直扑棱,疼得五官扭曲,还坚持道:“我不去医院,我要憋死这个孽种,王八蛋,啊——,他们偷了我的通知书还要逼我嫁给他们家的人,就该断子绝孙,断子绝孙—”
    鲜红的血从大厅一直蔓延到院子里,女人已经抬走了,二丫的脑子里还残留着“断子绝孙”的回响。
    “我来拖地吧,给我拖吧。”二丫走过去接过清洁工手里的拖把,“我来拖吧,我差点跟她一样了。”说着眼泪打在了血里,有过光明日子的人更会惧怕黑暗,这时她才真正感到后怕。
    “没生养的姑娘别沾这晦气东西。”有些驼背的老太太斥责她,捏紧了拖把不松手。
    “是晦气东西,是肚子里的孽种晦气,拖干净就不晦气了。”二丫坚持要拖,争抢着要拿拖把。
    “你们小年轻就是不听劝,以后后悔都晚了。”老人松开拖把,出门去拿铁锹,院子是泥巴的,血已经浸土里了,只能把土给铲了。
    二丫拿沾了血的拖把出去洗,冷水冲在拖把上,浓郁的铁锈味直冲她鼻子,“呕—”她弯腰作呕,顿时嘴巴里像是也吞了血,呕的站不起来,只能跪爬着离开水池子。
    砰的一下,她被踢翻在地,她眯眼看,是她妈,嘴开开合合,面色狰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骂的什么二丫听到了但记不住。她盯着朝她脸踩过来的脚,鞋底踏在脸上了,她双手抱住这只腿迅速起身,倒在地上的人换成了另一个。
    二丫什么都没说,眼神狠厉的盯着地上的人,拿起滴着血水的拖把,一股脑往她头上身上砸,越打越兴奋,看她痛苦往后退,心想自己小时候被打应该也是这个样子,痛苦、眼睛里却含着恨,难怪她妈会越打越狠,眼睛是藏不住心里的想法的。
    “住手,警察局里都敢打架。”有人大声呵斥,接着二丫被一股猛力推开,本该砸在人身上的拖把砸在了地上。
    杜小娟像个血人一样站起来,她脸上的血水顺着下巴往下流,表层的头发也被染湿了,洗的发白的蓝上衣净是带血的拖把印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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