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已经是傍晚,手机安静了一整天,除了接到邮政快递的电话,通知她有一封信放在前台,让她记得取。
裴世添加了她的微信好友,讲了一整天的话,她到现在才看到。
短信箱里还要他发来的信息,“晚上想吃什么?”
问得太过自然。
童念敲了几个字随即又删除,自己的身份证到了,没想到现在的办事效率这么快,后续就可以入职,找住的地方。
她让自己在当地的同学为她帮忙留意物业管理好一些的单位,长租,买也不是不可以,转了一笔款子过去,算是给对方忙前跑后的费用。
跟便利店买了面包上楼,边啃边看同学发来的小区信息,有一个公务员小区,私密性好不说,某国家机关集资建房,公职人员内购房,居住的人群素质有保障,物业又好,看了看距离报社的位置,倒也不算远,可以买部车代步。
问了下同学是否有车位兜售,说是可以长租。
也成。
童念和同学约了个时间看房子,能买就买,不能买就长租,她倒是动了久居国内的念头。
给向井仁打了一个国际长途,那边要比自己快一个小时。
“喂,你一切顺利吗?”
“成,富二代卖春的案子怎样了?”
“问都不问我?”向井仁在电话那头啧了一声,很是不悦。
“肯定过得很好啊,还用问?哈哈。”太过熟稔,所以和他讲话格外的放松。
“杀人未遂,怕故意伤害罪,判入狱三年。交了几百万日元的罚金。”
电话那头的童念半晌未讲话,向井仁还以为通话被中断了,喂喂两声,
“和当初我们预判的差不多。”她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低落。
“你知道更好笑的是什么吗?”
“你说,”
“牛郎跟医院出院后,复出了,说自己是不死鸟,浴血凤凰,拿卖春女为他自杀当噱头,招揽门客。”
“畜生。”
“这样的杂碎比比皆是,牛郎若是讲良心,呵呵,还怎么骗光女孩子口袋里的钱?他们吃的本就是这碗饭。”
童念没在讲话,拿着身家性命去爱人渣,哪怕坐牢献出一条命,对方会感动一丝半毫?她为卖春的富二代不值。但没人能叫得醒装睡的人,所有愚蠢的错误,到最终的万劫不复,没有幡然新屋,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
黄赌毒害人,电子鸦片害人,靠吸食女人感情的杀猪盘更是杀人不见血。
“仁,”
“嗯?”
“照顾好自己。”她说得郑重。
“你这家伙…”他叼了烟含在嘴里,听到这句话不由眯了眯眼睛,尾调拉长,像是过去每个同她缠绵在一起的时候,显露出的慵懒和温柔。
“你也是,我,我会去看你。”
“再说吧。”她咯咯儿笑两声,久违得悦耳动听,随即挂了电话。
听筒里嘟嘟的盲音,向井仁还是有些失落。
跟网上订购的笔记本送了过来,她对国内高速发达的物流配送,便捷的网上购物,简直不要太受用。
拿了房卡,下楼去前台那包裹,倒是让她遇上了裴世。
“你怎么来了?”
“为什么不接电话?”男人的手机举在耳边,见到她的倩影,看她空了两只手,英俊的脸上颇有些不悦。
很明显她不是来接自己的。
童念对他的指责有些愣神儿,
“裴队,来找我有事儿吗?”她跟前台拿了包裹,脸上淡淡地。
男人手里提着蛋糕,衣服换过不是早晨跟酒店走的那一身。
“发了消息也不回…”见她话说的客气,远没有早晨的温柔乖巧,男人的分贝降了下来,抱怨里听上去还有些委屈。
“裴队,我不谈恋爱。”
她抱着笔记本对着他微笑,就跟他在大堂面对面站着,说着这么戳人肺腑的话,让他不要抱有幻想,一厢情愿带入不该有的角色,冒领身份对她颐指气使。
“所以,你…?”只约炮儿?
“对。”她知道他想说什么,回答得果断。
“以前没谈过,现在也不想谈,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她摊摊手,
“你还有别的什么事吗?”
“蛋糕。”男人将蛋糕的带子塞到她的手里,俊美的眉眼拧在一起,他不耐烦的挠挠后颈短短的发茬,抬手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后愣是什么也没说,想着就这么转身离开。
童念见手里的六寸蛋糕很新鲜,微微叹口气,
“要不一起吃?我自己也吃不完,浪费了可惜。”
踹了手跟牛仔口袋里,迈着长腿往外走的男人,闻言,背对着她,嘴角扯开一个笑,稍纵即逝。
随后转过身,低着头,一脸沉默地跟在她纤细的身段后面,手臂时不时蹭蹭她的,
“我帮你拿。”他径自接过她抱着的笔记本,连蛋糕都提在手里,黝黑的脸上,这才有了暖意。
各种殷勤示好,活脱脱的大型犬类动物。
童念只觉得好笑。
两人简单吃了点蛋糕,用的都是蛋糕店送的纸盘儿和塑料刀叉,童念让他自便,自己还要忙一会儿,开了笔记本,系统已经被商家装好,自己将白天的所见所闻录入电脑,不知道日后去了报社能否当做素材用的上。
忙到接近十二点,身边的男人一直安静地陪着她,童念也未曾注意,直到累到颈椎发痛,她一面揉捏后脖颈子,一面回头问他要不要喝水,发现男人早已坐在长条沙发上,伸着长腿睡了过去。
大手交叠在胸口,头枕着沙发,睡得香甜深沉。
男人睡觉的时候总是特别像小孩子,童念怕扰了他,回了卧室取了毯子,他的五官轮廓,眼窝深邃凹陷,特别的像郎景辉,很多时候一颦一笑,面部肌肉的起伏,小细节和动作都和郎景辉神似。
但郎景辉常年戴着眼镜,人看上去更斯文更柔和,而裴世,眼神锐利,长眉入鬓,虽说也是俊美无俦,但更像是高山的险峻,看上去威严冷峻。
童念绝得自己发了癔症,可能是白日里Mindy说的朗律师,扰乱了她的思绪,让她变得感性,爱回忆。
盖了毯子在他身上,男人被惊醒,“在这睡还是会床上?”
她问得自然贴心,男人的大手摩挲上她裸露的半截手臂,入手滑润细腻。
“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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