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妃无语,竖起眉毛就要骂人,却听得一旁的朱弦开了口。
“母亲,女儿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祁王妃转过脸,朝朱弦咧了咧嘴表示微笑:“芃儿,你说。”
“我赞同母亲说的我们祁王府不可以插手陛下的家事,哪怕有一点点沾染都不可以。”朱弦说得斩钉截铁,祁王妃听着,频频点头。
“可是……”话音一转,朱弦继续说道:“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想避,就能避得开的。”
“譬如今天这桩事,世子也是为了秋猎大典做准备。如若他手上的兵器不趁手,在大典上失了分,不光丢我们祁王府的面子,同样也不能讨陛下欢心啊!如若凡事都像母亲说的那样只考虑躲避,今天世子可以选择不去猎苑练新兵器,待到真正围猎的那一天,他也最好选择不去参加围猎。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既保全咱们祁王府的脸面,还能不参与进陛下所有家事纠纷当中。”
听了朱弦的话,祁王妃沉默。她低下了头,思忖良久,老半天才幽幽地说出一句话:
“为娘也不是不想让他狩猎,浑浑噩噩做一庸人,不说别的,哪对得起太皇帝赐他的这个名字?只是……只那三殿下生性浪荡不羁。我有点担心,担心……”
祁王妃没有把话说完,但朱弦依然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朱耀祺是祁王府的独苗,年龄又小,有关他的学习和生活安排,祁王妃向来看管得紧。此次围猎场过夜,无人照看,祁王妃这是在担心,生性风流的三殿下会不会安排一些少年不宜的节目,带坏朱耀祺。
朱弦微微一笑,伸手抓住了祁王妃的手,紧紧握着:“母亲若是不放心,那么芃儿便着男装,陪世子一同去吧。”
……
是夜,朱弦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留在了上房。
祁王妃与朱弦同榻而卧,母女俩躺被窝里说了许多话,说朱校堂的不易。
景皇帝的五个兄弟就只剩下朱校堂一个了。
最后一次吃团圆饭的那个年三十,景皇帝邀请朱校堂的马车都停在祁王府大门外了。结果朱校堂头疾复发,吹不得风,见不得光,躲在王府地窖里一个月都没敢出门。
说起朱校堂的病,祁王妃唏嘘不已。她甚至不知道应该说朱校堂是有幸还是不幸,得上这种古怪的毛病。因为那年隆重的团年饭吃过之后,朱校堂的二哥和五弟就再也没有机会吃上元宵节的汤圆。
祁王妃长叹一口气,拿手轻拂朱弦身下那一枕的青丝,再替她掖了掖被角。
“要不是你爹为人向来收敛,懂进退知分寸,再加上他身体不好,不能带兵上战场,不然凭借早年间他在西路军的那些经历,景皇帝早就容不下咱们祁王府了。就连芃儿你,都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滚泥巴呢……”祁王妃笑道。
朱弦有一点难过,伸出手来握了握祁王妃的手,轻轻唤她一声:“母亲……”
“孩儿一定照看好世子爷,不会让爹爹和您失望的。”朱弦很认真地说。
祁王妃看着朱弦的眼睛,嘴角涌起温柔的笑。她点点头,也反握住朱弦的手:“好孩子,真幸运我和王爷还有你这样的好孩子。”
祁王妃告诉朱弦,朱校堂很快就要回来了,龙城的事情已经解决完毕,这两天大军开拔,过年之前,就肯定抵京了。
听见父亲终于回家,朱弦也很开心,拍着手对祁王妃说,咱们家终于可以过个好年了。
祁王妃听了也笑得灿烂,她点点头对朱弦的话表示附和:“是啊!眼看这翻过年你就十七了,趁着眼下糟心事都解决了,为娘也得跟你爹仔细合计合计,给你说一户好人家。”
朱弦不干,立马闹将起来:“我还小,我不要嫁人!”
祁王妃哪容朱弦胡闹,顺口便将她的军:“你是郡主,不提早把自己嫁出去,莫非还想等陛下给你指婚?亦或者……把你送进大漠,给蛮夷和亲?”
“……”朱弦无语,目瞪口呆望着祁王妃,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祁王妃得意地笑,凑近朱弦身边,压低了嗓子问她:
“来,给娘说一说,芃儿喜欢瘦的还是胖的,喜欢高的还是矮的?你给为娘说清楚了,到时候我跟你爹便按照你说的标准去找。”
朱弦回望着祁王妃,有一点为难:“我……”
“芃儿没概念?那么咱换一种说法……”祁王妃再接再厉:
“芃儿喜欢年轻一点的还是年长一点的?年轻的有活力,年长的会疼人。”
“……”
祁王妃乐了,脸上的笑意大涨:
“亦或者……从文的书生斯文,行武的就厉害。我的芃儿喜欢文官还是武将?”
文官还是武将?
这个问题入了心,朱弦痴呆呆地看着眼前祁王妃那张过分夸张的笑脸,神魂飞去了天上……
第7章 阿辉 他叫什么名儿?
朱弦靠一番有理有节的论辩,终于成功扭转了祁王妃对朱耀祺留宿猎苑这件事情的看法。虽说朱耀祺对朱弦向来不亲,但朱弦客观上帮了他一个大忙,经过那晚后,朱耀祺对朱弦的态度有了很明显的改变——
就像现在,约定的辰时出发,已经又过了半个时辰了,朱弦还没有出来。朱耀祺领着卫兵候在二门外已经等了一盏茶,又再一盏茶的时间……向来孤傲的祁王府世子依然没有发飙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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