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朱弦从龙城提前返回京城的时候,朱校堂曾经亲自誊写了一套西路军的账目,并让朱弦提前带了回来。一旦高帜搞小动作,朱校堂的这套备用账目就立马派上了用场。
朱校堂当着朱校桓的面,把自己手誊的那套账目拿出来与高帜对质。高帜从旁看着,没有说话,而朱校桓看过之后,便把军饷的事情丢到了一边,不再提起。
军队账目是敏感事项,如今出了纰漏,而且很明显的是高帜的纰漏,可朱校桓居然选择直接忽略过去,这对朱校堂来说是不公平的。
但朱校堂并没有揪住这一点不放,在他看来,只要皇帝不找自己的晦气就够了,不指望自己的皇帝弟弟还能帮助自己打击、批判其他朝臣。
朱校堂的日子过得清净,朱弦也心里舒畅,她觉得这拜佛果然是有用的,看!这不就开始走顺路了吗?
既然拜佛有用,那么到了十二月一日这一天,朱弦又开始跃跃欲试要去拜佛了,这每月两次的拜佛走起来,那么到了明年,祁王府就一定会万事如意了!
就在朱弦收拾妥帖,领着婢女小蝶,带着婆子往府门外走的时候,她看见了同样提着包袱的妮儿。
“妮儿,杨侧妃呢?”朱弦问。
妮儿颔首,说娘今天不能去冷泉寺了,因为已经进了十二月,王妃娘娘今天要出门置办年货,杨侧妃得跟着去伺候。
朱弦听了,突然明白过来现在已经十二月了,眼看着就要过年了。
“那么你我二人就一同去吧。”朱弦说。
妮儿颔首,迎上前,与朱弦走到了一处。
搁从前,妮儿并不喜欢参与这样的活动,能躲的时候她都会尽量地躲。其实这一次去寺院拜佛,妮儿的心里依然不好过,如果不是为了出一口气,她还真的不想去那种磨遭人的鬼地方。
刚开始妮儿发现仇辉的拜帖进不了祁王府的二门,理所应当地认为仇辉是来找自己的,所以她派了自己的婢女春鹃去仇家宅子等仇辉。
仇辉乍一听说春鹃是祁王府派来的,倒是很热情,还把春鹃给请进府门喝茶吃果子,慢慢说。可是等春鹃说出来,自己是受二小姐妮儿的指派来与仇公子传话的,仇辉瞬间就冷了脸。
春鹃不解,问那仇辉:“你不是往我们祁王府递了拜帖吗?”
仇辉答:“是的。”
春鹃再问:“你与我家王爷素昧平生无冤无仇无纠无葛,不可能有人情往来。五郡主也已经被陛下赐了婚,我祁王府中除了两位娘娘,还有连你的拜帖都不允许送进二门的八世子和没有出阁的二小姐,那么请问仇公子,你三番五次递拜帖又是为了谁呢?”
仇辉不语。
春鹃见状,直起身来说:“既然我家小姐误解了你的意,那么我便没必要再与你透露府里贵人们最近的行程了。”
说完,春鹃就要走,却被仇辉一把拦住。
“春鹃姐姐且慢!”仇辉局促地朝春鹃伸出了手:
“姐姐息怒,你说的,都对……”
……
妮儿虽然是祁王府的庶女,但她的身体里流淌的是皇族的血,她原本不需要用手段胁迫一个无权无势又身无功名的男人。
妮儿也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最理想的丈夫就是仇辉这样的人,但她也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事情竟然就按照她最讨厌的那种轨迹在进行下去,而妮儿自己,竟然也变成了她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说仇辉对祁王府不感兴趣,他隔三差五就送拜帖来,说他对祁王府感兴趣,他却在听到妮儿的名字后沉默不语。
仇辉很明显是瞧上祁王府的姑娘了,不然他不会在打听到祁王府的姑娘们要在十一月一日那天出城拜佛后,费尽心机埋伏在祁王府车马的必经之路上,只为替自己争取一次露脸的机会。
不论妮儿替自己,替仇辉找过多少理由,都不能解释清楚仇辉如此之多矛盾的行为。
能解释得通他这些古怪行为的原因,唯有一个——那就是他瞧上的人,并不是妮儿。
这让妮儿不能容忍。
可是还有更让妮儿不能容忍的是:朱弦和仇辉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朱弦似乎对仇辉也挺有好感,一直笑眯眯地主动与他说话。要不是杨嬿如看不下去,发声让朱弦上车,妮儿想,朱弦一定要把祁王府的脸都丢光了才肯罢手。
再反观热情似火的刘夫人,要知道刘夫人来祁王府这么多次,还带那么多礼物,每一次朱弦都跟躲瘟神似的躲着人家。
偌大一个祁王府,她妮儿才是待嫁的那个姑娘,而朱弦已经有夫家了,作为一个有夫家的妇人,怎么还有脸去接受其他年轻男子的爱慕呢?
这分明不合规矩嘛!
正义感爆棚的妮儿决定要把朱弦从“罪恶的悬崖”边缘抓回来,虽然头一次去冷泉寺路上发生的事就已经让妮儿够失望了,但是为了社会的正义,为了祁王府的脸面,从今往后她一定会紧盯朱弦,让她不能犯错,不敢犯错,非得要老老实实嫁给张岐鸣不可!
就这样,妮儿寸步不离地跟在朱弦身边,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却步调一致一同出发奔赴相同目的地。
……
大门外同样停了两辆车,朱弦自顾自朝第一辆车走去,却在半路上被妮儿反超,妮儿后来者居上朝朱弦看中的那第一辆车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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