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弦无语,不发表意见。
朱校堂去杨师傅家看画画去了,正常情况下这大半天儿的,是一定回不来了,但是朱弦懒得告诉他。
看朱弦脸上的表情,高帜笑了,觉得这个样子的朱弦实在可爱极了……
突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朝身后一名小伙者招招手,那小伙者弯腰上前,手里托着一只锦绫包裹的朱金镂漆匣——
匣子很漂亮,不光锦绫裹面朱金包边,匣子的一角,还用一只翡翠雕刻的蝴蝶做了装饰。光盒子都这般惹眼,想必里面的物件也是不凡的。
“送给你的。”高帜接过那只朱金缕漆匣,送到朱弦的面前与她说。
朱弦却懒得动手,转头就招呼一旁的婢子来接这匣子。
“谢谢。”朱弦淡淡地说,都没有打开匣子看一眼就让人把高帜送的礼物给拿下去。
高帜其实每年都会给朱弦送点小礼物,无一不是一些珠呀钗的。但朱弦知道父亲也会回送给高帜,一到过年大家就这样互相交换礼物,说起来真的挺无聊的。
婢女小蝶走了过来,用才刚采过红梅的,沾满灰的手接过那只精美的匣子,黑色的指甲正好摁在那只晶莹剔透的翡翠蝴蝶上……
小蝶自然注意不到这些细节,转头便退了下去。
朱弦如此随意,高帜从旁看着,脸上的笑意依然不变,没有一丝裂痕。
“那边是送给你爹娘和弟弟妹妹们的。”高帜朝更远处的一排小伙者努了努嘴,那些小伙者手上都拿着盒子,显见得都是礼物。
朱弦看见了,很敷衍地朝高帜点点头,说声谢谢,脑子盘算的却是,明天朱校堂又得送多少幅字画给高帜了。
朱弦知道,高帜送的这些也都是别人给他的,他自己不需要花钱,可朱校堂就不一样了,没什么人会送东西给祁王府,朱校堂送出去的每一笔回礼,都是从祁王府真金白银拿出去的……
朱弦对高帜说完谢谢,就找不到话说了,转过身去,继续开始寻找合适的梅花枝。
高帜还想说话的,可是眼见这朱弦没攀谈的意思了,也只能放弃。他拂一拂袍角准备离开,临走的时候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他叫了一声朱弦的名字提醒她注意:
“芃芃,一会儿你采花完了可以来正厅找我么?我有话要问你。”
“我非去不可么?”朱弦有点不想去,面露难色。
“是很重要的事。”高帜好脾气地看着他。
一旁的管家看不下去了,今天督公来,朱校堂和祁王妃正好都不在,从一开始管家就告诉了高帜主事的主子都不在,可这位东相大人或许有急事,依然坚持走了进来。
老管家已经派人去给朱校堂报信了,贵客临门,不可以没有主人家陪。现在客人都主动发出了邀请,当主人的朱弦不仅不积极为客人考虑,居然还拒绝尽地主之谊?
老管家屁颠颠地走到朱弦身边,一脸讨好的对朱弦拱了拱手:“五郡主想要花,老奴来替你采,保管采最好看的放郡主房间里,五郡主也累了,就先陪东相大人一起去正厅歇着喝茶吧!”
朱弦摇头,想告诉管家自己不累,不需要歇着,转头看见高帜嘴角莫可名状的笑,心底忍不住一哆嗦。
总的来说,高帜手中的权力依然是可以让人畏惧的存在,既然这尊佛带这么多番役声势浩大的来到祁王府,想必是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朱弦也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
于是朱弦放弃了继续采花的念头,对老管家和蔼地一笑:“有劳管家了。”
第38章 劝慰 你跟踪我?
朱弦陪着高帜来到正厅坐下, 她请高帜坐上位,自己则在下手寻了一把椅子坐好。
管家亲自张罗着送来了茶水果盘,高帜点点头, 示意这里不需要下人们陪。
婢女随从们都退了出去, 整个大厅里只剩朱弦和高帜两个人隔开远远地坐着喝茶。
最终还是高帜首先开口,打破了空气中的寂静:“张岐鸣得急病死了你知道吧?”
朱弦点头:“知道的, 张家发了讣告。”
“所以这回你学聪明了,着急忙慌地就要把自己给嫁出去?”
?
心中一咯噔,朱弦放下手中茶杯, 抬起眼来看高帜。
高帜这厮这么说的是什么意思?莫非他听到了什么?亦或是, 他看到了什么?
朱弦的大脑飞速地运转着,很快,她就想明白了高帜说出这句话的前因后果。
“你跟踪我?”朱弦愤怒地瞪着高帜,用强烈的语气表达自己的不满, 甚至忘了自己才刚收过对方的礼。
“是的。”高帜点点头,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这是本官职责内的事,你莫不是忘记了陛下设立一间东缉事厂衙署,是拿来做什么用的?”高帜很镇定地说。
“……”
朱弦闭嘴, 无言以对。
高帜说得没错,他们东厂就是用来监视朝廷官员、高门贵胄的, 甚至乡野名流,如若有必要, 东厂都有权力监视,并将监视结果直接向皇帝汇报。依据东厂得到的情报, 在督主觉得有必要的情况下,还可以直接把人捉起来审讯。
祁王府作为朱校桓亲近又忌惮的同宗亲戚,理所应当的是东厂监视的重点。这样说来, 高帜如果不跟踪朱弦,那么还是他渎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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