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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可惜,人类的悲欢并不一定总是相通。
    引起这场情绪地震的罪魁祸首朱弦哪有什么能力做这么有能耐的事?她只是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做而已。
    自打被告知赵麾还活着以后,朱弦满心满脑子都被“赵麾”占据了。她每天无时无刻都在回想曾经见过的赵麾的样子——当然都是他“临死”前垂死挣扎和惨遭杀戮的悲剧场景。
    和以往默认赵麾已经死亡的心态不同,与前段时间刚刚听说赵麾还活着时心态也不一样,朱弦从现在开始担心起祁王府和自己的生命安全来了。
    毕竟自己就是赵麾“死亡”的直接推手,要知道在遇到赵麾之前,朱弦可是连一只鸡都没有杀过的!朱弦特别不能接受自己被这样架上火炉炙烤,她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一闭眼就是赵麾提着刀来找自己的样子,连元宵节,都没有过好。
    为了不让自己再这么颓废下去,元宵节过后的第二天,朱弦把自己精心打扮成个书生模样后,带着随从出街去了。
    她走进了一家茶馆,茶馆很大,装潢精美,茶馆当中还搭了戏台子,有免费的戏可以看。朱弦很满意,准备就在这家茶馆里休闲地度过上午这半天。
    一壶上好的碧螺春摆好以后,戏台上就开始唱戏了。
    今天茶馆里上演了一出新戏,朱弦看了看戏牌子,今天的新戏叫做“潜龙辞”。讲的是一名少年将军,身负国仇家恨潜伏在敌军的阵营里多年,最终成功斩杀仇寇,拥立新帝登基,自己也获得了加官进爵、抱得美人归的团圆美好大结局。
    台上的演员演得卖力,朱弦也看得认真。这出戏情节曲折离奇,一环扣一环层层叠进,少年英雄从人生的最低谷一步一步向上奋斗,战胜一次又一次的难关,消灭掉一个又一个的敌人,看得观众们热血沸腾,大呼过瘾。
    朱弦也觉得过瘾,戏幕落下,朱弦依然坐在座位上久久不忍离去,喝茶的客人们聚集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讨论这出戏,朱弦的情绪也正值热情高涨,便竖起耳朵听旁边人讨论剧情。
    客人们的讨论很发散,天花乱坠。其中就有一老者捻着稀稀拉拉的几根胡须故作深沉状问众人:
    “你们知道,唐老板编写这出戏的灵感是来自什么地方吗?”
    众人皆摇头:“不知道。”
    老者再爆料:“这出戏的原型,便是关西铁将军!”
    众人皆惊,开始陷入沉默。赵炳忠的事情是忌讳,再继续说下去那就是妄议朝政,百姓们都尽量回避,能不提就不提。但架不住赵家西路军在百姓们心中的位置实在太重,堵得住百姓的嘴,也堵不住百姓的心,就算不允许人们提赵家人的名字,也会有千万个戏园老板制造出千万个虚构的人物,来满足群众们对关西赵家军的深深思念和缅怀之情。
    人们对“潜龙辞”这出戏的澎湃热情因为老者的这句话瞬间发生了改变,沉寂了良久,有人忍不住低声发言:
    “要是关西铁将军也跟这戏里一样,留下一儿半女的就好了……”
    老者笑,脸上露出一种诡异的表情,他压低了嗓子向在座众人透露出一个“惊天大秘密”:“你们知道吗?关西铁将军的确留下了一儿半女!”
    众人惊呆。
    “什么?你胡说什么?”
    “是吗?康太爷莫要诳我们!”
    “老康头,你岁数大了,就少喝酒,喝酒误事,更伤身。”
    “……”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没有一个相信,倒是坐另外一桌的一名行脚商人插了一句嘴:
    “老先生说得没错,不然你们以为今□□廷派三殿下出征彭城是为何事?”
    “不是为了灭田义会吗?”
    “非也非也!”行脚商摇摇头,一脸的卖弄:“若是只为剿匪,何须皇子亲自涉险?只是因为彭城的匪首之一,名叫赵广林。”
    “赵广林?”
    “赵广林何许人也?”众人皆疑惑。
    老康头笑,捻一把细胡须:“彭城有传言,广林乃五郎。”
    ……
    朱弦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离开茶楼,又怎么回到祁王府的。
    早一段时间就听高帜说过,彭城有一股很特别的匪徒,于今年发迹,势头特别的猛,东厂和锦衣卫都同时怀疑这是田义会的一处分舵。
    如果说这一切都暂时只是高帜自己的怀疑,但是当朱弦亲耳听到民间也开始传说这一股匪军就是赵五郎的队伍时,她的心情是相当复杂的。
    朱弦始终认为是以高帜为代表的朝廷把赵五郎给逼反了,而自己的父亲朱校堂则是明面上的那个刽子手。
    朱弦相当疼惜看到这样的结果,赵家好不容易留下了这一棵独苗,却沦落为了草莽,与朝廷为敌,终究会落得个千古骂名!
    而今天在茶楼发现的另一桩事,也让朱弦郁闷透顶——
    那就是听百姓们聊起今天是朝廷派三殿下朱耀廷出征彭城的日子,朱弦才突然想起来,在这一段时间里,自己的眼里心里都被赵麾给占据了,却忘记了今天仇辉也出征……
    朱弦有些丧气,狠命地搓自己那颗愚笨的头。事情全都堆在一起了,她真的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来应付这么多的事。
    仇辉前阵子说了要来娶她,可是她都还没有来得及对仇辉表示一点什么,人仇辉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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