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仇辉这样的人家,与京城里的王公贵族、高门大户一样, 当主子的还会自己做饭,可谓是闻所未闻!
仇辉煮的是鸡汤面,面条色白如银, 纤细如丝, 沉浸在嫩黄的鸡汤里。汤头被打掉了油荤,加了小青菜,漂浮点点翠绿的香葱。既保留了鸡汤的鲜又去掉了鸡肉里的油腻,浓浓鸡肉鲜香极限挑逗人的味蕾, 用在早上胃口未开的时候作早点,实在再适当不过了!
朱弦怀揣满心的期待、欢喜,小心翼翼地挑起一口面,喝下一口汤……她的脸上开始闪烁新奇的光:
“嗨!我的副指挥使大人, 真没瞧出来你还有这本事!要知道我的弟弟可是连厨房门朝哪边开的都不知道。”
仇辉笑:“怎敢跟你兄弟比,我是平民家的孩子, 从小就干活的。”
“不可能!”朱弦很果断地摇头,八卦刀掌门在江湖上走红多年, 仇尚志也是岭南响当当的人物,名下众多武馆镖局, 可不是一代人就能干起来的。要说仇辉是从小苦大的,那肯定不可能。
“快说!你是从哪里学来这门手艺的?与你相比,我作为一个女子都自惭形秽, 因为不光我弟,就连我也没有下过厨。娶了我这样连面都不会煮的妻子,你会不会很失望?毕竟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贤惠这个词都用不到我身上,搁你头上还合适一些。”
朱弦讪笑着,以逗趣儿的方式给仇辉送过去一道送命题。
被这样逼问,仇辉有些愣,不过一瞬他便回过了神来,嬉笑着啐那朱弦:
“贫嘴,竟敢拿贤惠来形容你家相公?当心我以后不给你做吃食,叫你饿肚子!”
“或许……因为我娘不大靠谱,所以我们做子女的就必须得能干点吧?”终于,仇辉为自己的能干找了一个恰当的理由。
“在我们家,女人都不会干活,我娘也不会,尽使唤我干,所以就算你只会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朱弦挑眉,不知道应该怒还是笑。仇辉能从这个角度替朱弦找到一个可以继续愚笨下去的理由,也是朱弦没有想到的。
不过这是仇辉第二次在朱弦面前提起他的母亲,同上一次提起这个未曾谋面的婆婆一样,仇辉都只轻点一句就戛然而止。听那意思,似乎仇辉对他的母亲颇有些微词?
仇辉越这样说一半就走,朱弦的兴致就越容易被调动起来,她很直接地朝仇辉抛出自己的疑问:
“所以你对你的娘颇有些不满?因为她让你从小就吃苦了。”
仇辉听了有些愣,觉得朱弦得出这个结论有些莽撞,但是由于他自己也没有说得很清楚,让朱弦产生这样的误解也不能全怪别人。于是仇辉低着头想了想,又跟朱弦解释道:
“不是的,我并没有埋怨我娘的意思,相反,我和我的爹一样,都很爱她。她只是性格一贯如此……一贯的……”
仇辉皱了皱眉,好容易找到了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母亲:“傻乎乎……”
傻乎乎?
朱弦有些惊讶,第一次听见用“傻乎乎”来评价自己的母亲的,朱弦对自己这位英年早逝的婆婆可太感兴趣了!
“我娘是个美人儿,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儿,在当地,上门求亲的快要踩破了门槛,所以我爹费尽心机也要把我娘给娶到手。”
仇辉说得直接,简明扼要地就把自己父母姻缘的起始、结果给浓缩进了一个词,那就是“见色起意”。
朱弦听了,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仇辉生得如此俊朗,说仇辉的娘是个大美人儿,朱弦是一点都不会质疑。只是一想到背地里仇尚志还是这样一个见了美女就要动色心的家伙,实在与他平时里呈现出来的形象不符。
“这是真的,我并没有夸张,那一年宫里要选秀女,要不是当差的宫人见了我娘便说了一句,这个姑娘出落得如此标志,进宫一定可以当娘娘。这句话把我外公吓了个半死,不然我娘还不会勉为其难,矮子里头拔高个儿,嫁给我爹呢!”
仇辉以为朱弦不信,再抛出一件事例以佐证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见仇辉如此认真,朱弦觉得与那个傻乎乎的婆婆一样,仇辉其实也挺傻乎乎的。
“知道!不就想强调你是一个美男子么,毕竟你早说过,你像你娘的。”朱弦笑,一脸“真诚”地夸赞。
仇辉脸红了,“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仇辉并不是一个喜欢倾诉的人,被朱弦这么一怼,便丧失了继续表达的兴致。他羞红了脸,把背对着朱弦,再不肯说话。
仇辉是个容易害羞的男孩子,哪怕今日二人已经成亲了,朱弦心里依然是把他当孩子来看的。
见到仇辉这样,朱弦瞬间就振奋起来,从前一见到仇辉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害羞,就会激得朱弦成就感爆棚,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女人也可以特别的能,进而就会特别的想逗他一逗。
于是朱弦索性丢开面前的鸡汤面,站起身,转到仇辉的面前:
“美男子,接着讲呀!我还没听够呢!”
朱弦嬉皮笑脸的样子,一看就没有安好心,仇辉不想理她,便把头转去了一边。
“美男子快点讲!没见过我婆婆,听你讲她一讲也不肯?有这么小气的吗?”
仇辉依旧不理,把头又转去了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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