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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想瞒着南仲理,只是在和父亲“吃了吗”、“早点睡别熬夜”、“背疼就去做个按摩”诸如此等过分日常又接地气的微信对话中,找不到那个要告诉他自己恋爱了的时机。
    但眼下是要打招呼了。
    她没有太斟酌用词,闲下来的那天早上,就跟南仲理发了条微信:爸,我想带对象回来吃饭可以吗?
    发出去她自己先乐了一下,怎么会想到用“对象”这么老派而具有年代感的措辞?
    一直到中午,南笳才收到南仲理的回复:那个姓周的有钱老板?
    南笳愣了下,回:您知道?
    南仲理没多解释什么:哪天?
    跟周濂月确认行程之后,南笳把回去的时间告知给南仲理。
    他们回去那天,周濂月的架势很正式。
    倒也不是说他平时不正式,一个成天文山会海的商人,很难有不正式的时候。
    周濂月的一切准备,都非常的老派、合乎规矩——
    他备了人参、茶叶等非常“old school”的礼品,因为南仲理是厨子,又特意准备了一套上好的刀具,意大利手工打造的。南笳去查了一下价格,贵得离谱,抵一个奢侈品包了。
    落地南城以后,南笳给南仲理打了个电话,说先带周濂月去家里坐会儿。
    南仲理说:“家里也没收拾,也没啥好参观的。先去吃饭吧。”
    “去哪儿吃?”
    南仲理已订好座,叫他们直接过去。
    南笳当下有了不好的预感:既不去家里吃,也不去自家的大排档吃。南仲理一个直肠子,这态度不言而喻了。
    她没把这担忧表现出来,陪周濂月先去酒店放了东西,坐车直接去了那酒楼。
    一家国营的老字号,装修有种过时的富丽堂皇,很大的一个堂食的大厅,传统的圆桌,地上铺暗红色织花地毯。
    这酒楼以古法手艺出名,同样出名的还有其昂贵的价格。
    南笳知道,南仲理是最看不惯这一类国营酒店的,味道一般,服务更一般。
    南仲理人已到,在包间里。
    他们推门的一瞬间,南仲理从位上站了起来,神情淡淡的。
    南笳笑着介绍,“爸,这是周濂月。”
    周濂月颔首,伸出手去,微笑道:“南先生您好。”
    南仲理伸手,很是敷衍地一握,既不表达欢迎,也不报以好奇,叫他们坐,紧跟着唤来服务员上菜。
    南笳担忧成真,这一餐要多尴尬有多尴尬,南仲理很是耿直,他不乐意的人,不存在虚以委蛇一说。
    一顿饭下来,南笳只看着周濂月不断尝试找话题,又不断被南仲理三言两语敷衍过去。
    气氛冷得要结冰。
    南笳看一眼周濂月,他一个擅长审时度势,察言观色的人,怎会看不出南仲理的态度是明晃晃的拒绝交流。
    但他神情和态度一点没受影响,依然不断尝试沟通。
    直到后半段,周濂月起身笑说,失陪片刻,去趟洗手间。
    门一阖上,南笳当下就忍不住了:“您要是不喜欢他,一开始就应该明说不要让我把人带回来。”
    南仲理冷哼一声,“我就想看看,玩弄我闺女的是个什么样的人。”
    南笳愣一下,忙解释说:“不是您想的……”
    南仲理怫然打断她:“你就觉得你老爸不上网?对你的事儿一无所知?你们剧组都议论你!说你之前全靠人提携才演得主角,那人是不是就这姓周的?他是不是像网上说的,跟你在一块儿的时候还有家室?你自己说说,这是这么行为,这叫……”
    他胸口剧烈起伏,但似乎因为毕竟是自己亲生女儿,难听的话到底说不出口,“南笳,我是不是跟你说过,这什么娱乐圈混不下去了,咱就别混了,转业行不行?再不济老爸养你行不行?你为什么作践自己,你没尊严吗?你十八九岁那会儿的那股子傲气呢?哪儿去了?”
    傲气,尊严……
    南笳没想要掉眼泪,但似乎忍不住。
    她别过脸去拿手背抹泪,吸一口气,冷静地说:“你看到的我,不是你以为的那个我……算了,我不该带他回来的。”
    “那就赶紧滚吧!把他送的破礼物一块儿拿走!”
    南笳提起座位上周濂月的外套和自己的提包便起身。
    一推开包厢门,与周濂月迎面撞上,他手里捏着买单的支付票据。
    看他神情,显然听到他们父女的争吵了。
    南笳直接将周濂月手腕一抓,“走。”
    周濂月轻轻一挣,抬手拍拍她的手背,“你先去外面等我。”
    “你不用跟他沟通……”
    “乖。先出去等我。”
    南笳犹豫一下,还是松了手,先出去了。
    她走到门口的树下,抱着周濂月的外套,仰头,深呼吸。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认出了她,不远处有几人停了脚步,向着她这边频频打量。
    她没管。
    等了约莫五六分钟,周濂月从酒楼大门口出来了。
    他径直走过来将她肩膀一揽,低头亲亲她额头,“走吧。”
    上了车,南笳一路不作声。
    到了酒店,周濂月半拥半推着她进了电梯。
    穿过灰色地毯的走廊,停在房间门口,周濂月在她身后拿出房卡刷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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