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头一宽:“真的?”
李绝垂眸看着她握住自己袍袖的细嫩手指:“姐姐小心些,那袄子不急,别再伤了手了,不然……我会心疼的。”
星河怔住,李绝把窗户打开,纵身一跃跳了出去:“回去吧。”他说着竟将窗户合上了。
当星河重新将窗户推开的时候,却惊愕的发现小道士已经不见了踪迹。
她以为他躲到院子别的地方去了,悄悄地叫道:“小道长?小道长……李绝?”
院内只有风裹着雪飞来。
星河不敢高声,正要再看看,却听到里间是平儿的声音:“姑娘、还没睡呢?人呢?”
她吓了一跳,赶紧将窗户掩了起来。
这一夜,星河睡得不太安稳,模模糊糊不知做了多少稀奇古怪的梦,仿佛都跟那小道士有关。
次日早上,吃了早饭,平儿悄悄地问:“那只烧鸡哪儿来的?”
原来星河一早叮嘱平儿,叫她撒谎,说是早上出门买了一只鸡的。
平儿虽照做了,心里自然疑惑,又想起昨晚上朦胧间,星河似乎仿佛跟什么人说话,可当时丫鬟以为自己是做梦。
星河绝不肯承认:“是我偷的行吧?问什么问。”
平儿觉着姑娘很别扭,又不敢再追问。
星河也怕她不依不饶,便道:“今儿该出门买布料了,不然就不够了。”
平儿才叹道:“这小道长哪辈子修来的福气,让姑娘这么劳心劳力。”
“谁劳心劳力了,”星河不答应:“我、我不过是想让他好好替外婆治病罢了。而且他……”
“他什么?”
星河想到昨夜小道士那身世之说,把“挺可怜”的三个字压下,摇头道:“咱们走吧。”
出门的时候,星河看了看院墙,这院墙并不低,有一人半高,尤其风雪之中,翻爬可不是容易之事,而且也看不出被攀爬过的痕迹。
倒不知李绝是怎么出入的。
平儿雇了一辆车,去南街铺户选布。
谁知走了几家子,都没有跟李绝买的那一样的深蓝料子,只选了一匹有点色差的灰蓝棉麻料子,里子倒是好凑合。
平儿低低道:“姑娘,咱们可得省着花,那棉花可也越发贵了。”
星河才一点头,前方却有人叫道:“星河妹妹!”
平儿抬头,见竟是高佑堂从人群中走出来,赶到她们两人跟前:“我还以为看错了,原来果然是妹妹!”
星河因不愿给人盯着瞧,头上戴了一顶垂纱幂篱。见竟不期而遇,便屈膝道:“高公子。”
高佑堂看着平儿手中的小包袱:“妹妹是来买东西的?要买什么?”
星河忽地想到昨晚上李绝问她是否跟高佑堂也那么笑过……心里竟有点不自在:“随便走走,公子呢?”
高佑堂仿佛很惊喜:“今儿我姨妈出来逛街,我是陪着的,他们正在前头的珍玩店内看镯子呢,新进了一批水头极好的玉镯,我看好有一只紫春的贵妃镯的极好,已经悄悄叮嘱店主给留下了,心想改日约妹妹一起来试试合不合适,可巧在这里遇上妹妹,妹妹要不要去看看?”
这珍玩店是城内最最为有名的玩器店,最为出色的便是女子所用的各色首饰,从头到脚,一应具全,但价格也是令人望而却步的。
星河扫了眼前方的三层小楼,才摇头,冷不防那店门口出来一个丫鬟打扮的,四处张望了会儿看见高佑堂,便叫道:“少爷!”
高佑堂回头,摆了摆手,那丫鬟看了星河半晌,便退了回去。
这边星河道:“我还有事,高公子且去陪客吧。”
高佑堂好不容易又遇到她,哪里肯就走,突然想起一件:“妹妹你知不知道,先前……”
他左右看看,见无人留意,才低声道:“那个在路上拦截我们的……一个贼,给人杀死了!就是昨儿发生的事。”
星河很是震惊:“什么?哪个?”
高佑堂皱眉道:“跟我的小厮去看过的,就是那个、想对平儿意图不轨的。他们还说,之前朱家的姑娘给奸杀,就是那人干的呢!也不知怎么就横死在街头……”他本还想细说说,又怕吓到星河,便急忙住嘴。
平儿也不知此事:“就是那个瘦的很难看的贼?”
高佑堂道:“就是他。对了,县衙还张榜出来了呢,画的也确实没有错。”
星河的心猛地跳了几下,还没来得及细想,是跟随高夫人的一个嬷嬷走来,笑道:“是容姑娘不是?我们太太正在前头,知道姑娘也在这里,请过去说话呢。”
珍玩店内,高夫人坐在一边,又有另一位仪态高贵身着绫罗的贵妇坐在另一侧,只是容貌比高夫人略刻薄些。
星河走到门口,举手将幂篱摘下,刹那间,就仿佛满铺子的珍玩都失了颜色。连那天生挑剔的贵妇也不由流露惊讶之色。
高夫人在旁看在眼里,微微一笑。
星河上前行礼,高夫人温声道:“容姑娘,不必多礼,家里老太太好些了?”
“劳夫人记挂,外婆已经好多了。”星河垂首回答。
高夫人笑道:“那就好,这两天我一直惦记着,只不得空……你今日是出来游玩的?”
“是,”星河微微一笑:“置买点东西。”
正说到这里,却是高夫人身旁那贵妇道:“果然生得出色,想来貂蝉、西施也不过如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