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兵部种种,打探起来就有些难度了。几乎无人可知。
星河认定,靖边侯巴结兵部左侍郎必有缘故,若解决了那个缘故,一切迎刃而解,自是上策。
所以她想知道的多些。
但又不能暴露自己的意图,就只点到为止。
不过,就算她做了万全准备,却错漏了一点。
她本以为庾约会陪着宁国公府的女眷前来踏青赏花的,谁知道庾二爷不好此道。
不过,星河倒也没有扑空。
她的琴技,果然引动了庾清梦,除此之外,竟还有意外收获,那就是庾轩。
侯府里想把她送给老头子,就算星河不愿意或者哭闹,侯府只会觉着她不识抬举,不懂大体。
所以她非但没表露出不甘愿,反而处处显出欢喜。
果然老太太跟苏夫人都觉着她极为懂事,府里头也一派的歌舞升平。
她把自己当成了棋子,才能跟那些想利用她的人博弈,从而更好的往前走。
冯姨娘屋里的那通闹,就像是冬青所说的,星河也是故意的。
她笃定苏夫人不会看她“受委屈”,而会顺着她,果然冯蓉的境况大有改观。
人人都以为容星河是个听话的,是认了命。
但星河心里筹划的,是如何才能不动声色地摆脱当下窘境。
本来她想借庾约的势力,但想到庾二爷那个令人琢磨不透的性情,星河并不敢轻举妄动。
星河打算等见了庾二爷后,先试试他的口风,谁知庾约不到。
可就像是那句话说的——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庾约没到不要紧,她的目的还是达到了。
只要庾清梦跟她好,或者更进一步,庾轩对她动了念头,那一切就仍是往好处在走。
横竖她还没及笄,府里再怎么急,也不至于就立刻把她塞到老头子那里去。
余下的时间,大有可为。
那些人还以为,容星河当众抚琴,是为了出风头。
却想不到她是因早知道庾清梦琴技超卓,故意要引动庾清梦罢了。
为了达到目的,她甚至不惜模仿庾约先前教自己弹琴时候的手法、琴韵。
果然如她所料。
只不过,虽然别有目的,但就在刚才,坐在杏花树下抚琴的时候,在紧张之余,她确确实实地是“受用”到了。
杏花,微风,飘扬的琴韵,好像也在瞬间荡涤了她连日的困扰跟不安。
也许正是这份纯粹天然的愉悦跟沉浸其中,才吸引了庾清梦。
只没想到,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庾约突然又出现。
星河有种不妙的预感,仿佛她的所作所为,会逃不过庾二爷的眼睛。
所以她问:“庾叔叔是什么来的?”
庾约道:“刚到。怎么了?”
星河松了口气,只要庾约没听见她抚琴,就不会听出她刻意模仿他的琴韵:“没……就是有点遗憾,四姑娘跟庾大哥才走,对了,庾叔叔这会儿去,还能找到他们。”
“谁要找他们,”庾约笑吟吟地:“尤其别给四丫头知道我来,我没答应陪她来,却悄悄地又来了,她定然又要使小性儿了。”
星河有点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为什么不陪着四姑娘?”
庾约道:“我不喜欢人多,挤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那怎么又来了?”
“若说是惦记着小星河,你信不信?”
星河一怔,摇摇头:“不信。”
庾约笑起来:“怎么不信?你不去拜会叔叔,叔叔亲自来找你,你却这么对待?”
星河脸上微微有点发热,低头不语。
庾约看她头顶沾着两点杏花瓣,手一动,却偏往旁边走开了几步:“你上京这些日子,过的还好?”
“多谢庾叔叔记挂,一切安好。”
“没……”庾约停了停,瞥了眼那花瓣:“没别的事?”
星河抬眸:“庾叔叔指的是什么?”
庾约露出那种一切了然的笑,却又不动声色:“比如,有什么需要叔叔帮忙?”
星河屏息。
她看向庾约的双眼,想分辨他是不是当真的。
如果这时侯跟他开口,表明府里要把她送给兵部左侍郎的事,他会不会帮她?
如果他答应,那么她就不用再……
但是……万一他不答应呢?
星河的心嗵嗵地跳了几下,又尘埃落定:“确实有一件事,想要请教庾叔叔。”
庾约笑问:“你说。”
星河道:“庾叔叔可知道,是否有什么原因,我父亲……才需要去逢迎兵部的人?”
庾约的笑敛了几分:“小姑娘家,怎么问起朝廷的事来了?”
星河道:“做女儿的为父亲分忧,不算是逾矩吧?”
“确实,告诉你也无妨,”庾约展开折扇,轻轻地摇了摇:“靖边侯原先驻扎西北,那里有一批他的老部下,年前,有一封急奏,说是屯兵的粮草恐怕支撑不住,请朝廷调拨。”
说到这里,他看向星河:“不过,兵部好像没把此事放在心上,甚至有意裁撤那边的屯兵。”
星河听他缓缓说完,心头一沉。
她完全明白了。
庾约打量她的脸色,玩味地问:“你现在知道了,你想……怎么帮靖边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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