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容霄抄好了,又问李绝需不需要别的,李绝道:“大活络丹有的话也拿几颗。”
容霄道:“我这就叫人弄去!”
星河心头一动,忙拉住道:“霄哥哥,你这会儿叫人去,他们会问屋里谁要这个,那怎么办?”
容霄笑道:“三妹妹放心,我自然有法子,叫他们悄悄的谁也不惊动。”
又叮嘱:“道兄睡了这半天,也没吃什么东西,我先前已经叫他们准备了一些清粥,素包子等,一会儿热了送来。姐姐可照看他吃了。”
星河见容霄想的这样周到,不禁对他刮目相看。
见容霄去了,星河回头,突然见李绝竟把外面的道袍脱了下来。
他的中袍也没有系,身躯若隐若现。
星河后退了半步:“你干什么?”
李绝奇怪地扫了她一眼,忽然意味深长地笑说:“当然是让姐姐再摸摸呀。”
“你还说!”星河又不敢高声,几乎要夺路而逃:“你再胡言乱语我就走了。”
李绝叹了口气:“你走吧,反正姐姐心里只有霄哥哥,庾叔叔之类的。根本没有我,也不用管我死活。”
星河被他说的哭笑不得,正此刻,外头一声响动。
星河忙走到门口,却见是碧桃端了些吃食进来,放在那张理石圆桌上。
丫鬟把东西摆放妥当,便退了出去。
外间隐隐还有容霄的声音。
星河上前一看,是一碗粳米粥,两样小菜,一笼屉的包子,还热腾腾的。
当即先端了粥入内。
才进门就愣住了,原来小道士在榻上盘膝而坐,那件松松垮垮的中袍已经褪到了臂弯里,将落未落。
星河本能地转过头去。
刚要呵斥,忽然觉着不对。
她小心翼翼回头,却惊愕地发现,李绝正低着头,手中仿佛拿着一枚银针,正慢慢地从侧腰间刺了入内。
星河心一紧,赶紧上前把粥放下:“你在做什么?”
李绝道:“没有大碍,就是有些淤血要除了去。”
星河也来不及避讳之类,低头看向他腰上,见腰侧处一团乌青,颜色很重,简直像是被顽童涂了一层墨似的。
此刻三根银针深深刺在其中,越发的触目惊心。
她难掩惊慌:“这、这是怎么弄的?给人打伤的?”
“不是……”李绝喉咙里咕哝了一声,又抽了枚银针,那针竟极长,虽然不很粗,但仍是触目惊心。
李绝慢慢回身,却是要把银针往腰后去刺,只是姿势有些不适合,每每不得要领。
星河想要帮他,但实在不敢去弄这个:“你自己能行吗?不如还是请个大夫来看看吧。”
“寻常大夫不会这个。”李绝笑了笑:“不打紧,姐姐先去外头坐一坐吧。”他只能暂时放弃,把那根银针放了回去。
星河想出去,走到门口又停下,却见李绝已经闭了双眼,好像在安静打坐一样。
她无意识地握紧双手,此刻已无心再看他的身子,只管看着那处淤青。
却惊见那细若牛毛的银针顶端,竟慢慢地渗出乌黑如豆的血,从少到多,缓缓滴落,看着骇异之极。
星河吓得不敢再看下去,这会儿才明白李绝刚才叫她出来坐,就是为了支开她。
正在六神无主,容霄回来了。
容二爷看她竟在外头,诧异道:“姐姐怎么在这儿?”迈步进内,却见李绝正将腰间的长针一根根拔下。
容霄哪里见过这个,当下也惊得双眼瞪圆,差点叫出声来。
星河在他身后大胆看了眼,见其中一根的针尾上的血,已经不像是之前那么乌黑的了,而他腰上的印记也仿佛浅了些似的。
旁若无人的,李绝随便把腰间的残血一擦,中袍挽起。
“道兄,”容霄这才蹑手蹑脚地走近,仿佛怕打扰了他:“你刚才是……”
李绝倒是轻描淡写地:“只是有点儿淤血,出来就好了。”
星河吁了口气:“你要喝水,还是吃粥?”
李绝道:“先给我些水吧。”
容霄急着要去倒水,星河忙道:“我来就行了。”倒了一杯水送过去,李绝喝了,又要一杯,一直喝了三杯才停下。
星河不放心:“你的伤真的无碍?”
“这是小事。姐姐不必记挂。”
容霄在旁边呆若木鸡,这会儿有点清醒:“道兄,你为何总是叫三妹妹‘姐姐’?”
李绝一怔,下意识看向星河。
目光微碰,李绝坦然道:“我自然是客气的说法,三姑娘……私底下还叫我哥哥呢。”
“啊……”容霄深信不疑:“原来如此。”
他见到不太熟悉的女子,不知对方比自己大小的时候,通常会用“姐姐”来称呼,向来李绝也是如此。
星河听他说什么“私底下叫哥哥”,微惊,无语。
她本是想让李绝自己跟容霄解释,没想到他根本不肯坦白,伤的这个样子,居然还有心开玩笑。
隔了会儿,李绝把那碗粥吃了,容霄捧了包子进来,他也捧着吃了几个。
容霄坐在床边问:“道兄,你这两天到底去哪儿了?竟累的如此?还……”瞥了瞥他腰间,把那个“受伤”压了回去。
李绝道:“去处置了一件私事。已经料理妥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