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恍惚记得在他那些荒唐的梦境中,模模糊糊地是握过的,还握了不止一次。
此刻竟有点羡慕梦中的自己,那样纵情肆意。
却听星河轻轻地问:“你……有没有打算过,以后怎么样?”
“姐姐指的是什么?”他还有点魂不守舍。
星河背对着他,轻轻地一咬唇,鬓边栀子的气息一直在她口鼻间作祟。
“你、你想一直当道士吗?”她憋出了这句。
虽然没多说一个字,却很怕李绝会听出她这话底下压着的那一层意思。
只听身后回答:“多半不会。”
星河不知自己该为这个答案高兴,还是不高兴。
眉尖皱蹙,她不悦:“这是什么意思?会就会,不会就不会。你若真想一辈子当道士,自然也好。”
说了这两句,星河觉着话有些硬,便又贴心地兜回来:“若是不想呢,就该为自己打算了,你……年纪虽然还不大,但是如果还俗,自然要有安身立命的打算。——我可是为了你着想。”
她恨不得就大声地提醒——“我可不是为了我自己想的”。
李绝听了这几句,隐隐觉着怪。
试着问:“姐姐怎么突然说起这些来了?”
“突然?”星河的心窜了一下,这么说,他是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些?她一笑:“呵,才说了是为你着想罢了。”
她一直背对着李绝,虽然说这个背影的姿态也让他百看不厌,可是看不到星河的脸,李绝总觉着是极大的缺憾。
“姐姐……”他伸手在她肩头轻轻地一搭。
星河猛然一颤,将手臂放下来。
她警觉地,回头肃然地看他:“别动手动脚的。你不是还记得自己是个道士么?要修道,就要有个修道人的正经模样!”
这几句话,总算是让李绝品出一点来了。
“姐姐的意思是,如果我不修道,那就可以……”小道士盯着星河的眼睛,小心翼翼,仿佛是带点期待:“可以不正经了?”
星河本是会生气的。
就如同李绝所料想的一样,她总是很不喜欢他说这些又破格又荒唐的话。
果然,他才说完,星河就变了脸色。
但就在李绝把那告饶的话准备好了的时候,星河却突然道:“你、”她咽了口唾液,声音很轻地问:“你想……怎么不正经。”
李绝的脸突然自动地开始发热。
他完全没想到会从星河口中听见这么一句话,这简单的几个字,合在一起,却包含了无限的可能。
小道士的脑中甚至在一瞬间演练了无数种的可能,包括他的那些梦境。
这些想头儿来的太猛太快,竟让他有种无法承受之感。
李绝尽量按捺紊乱的心神,他仔细看星河的脸色。
并不见什么愠怒,也不是诈他……就好像是认真的在问他答案。
“姐姐……”他靠近了一步,腿几乎都蹭到星河的膝了。
星河扫了眼他靠近的腿,并没有避开,也没有呵斥。
只淡淡问:“怎么不说了?”又抬眸瞥向李绝。
其实星河心里也慌得很,只尽量做出自然而然的架势来。
李绝却慢慢地蹲了下去。
手缓缓地扶在星河的膝上,这次换成他仰头望着星河:“真的、怎么不正经都行?”
神态居然有几分虔诚。
星河差点要按捺不住把他推开,然后跳下去,一鼓作气跑回自己房中。
深深呼吸,星河道:“你大概、不知道顾云峰跟大姐姐的事吧。”
李绝认为此刻提起别人,都是大煞风景。
他却仍是乖乖道:“容霄走的时候告诉过我。那个顾云峰……”
凤眼里多了点寒光。
星河歪头看了他一会儿:“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李绝忙无辜地笑了笑:“姐姐好好地,提这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
星河垂眸:“因为……我不想让自己落到大姐姐那种地步。”
李绝的脸色骤变。
此时他总算明白了星河的意思,包括她刚才问他还俗、打算之类的话。
星河尽量避开小道士的目光,让自己的眼睛紧盯着外头的栀子花:“你方才问我,是不是怎么不正经都行……你该知道的,不行。”
李绝凝眸看着星河,并没有开口。
星河的声音,却飘渺的像是从什么高高的云端传来,她道:“男未婚女未嫁,自然不行。你明白吗?”
她总算不要脸地把这话说了出来。
虽然心里很想就在这花圃里挖个坑,把自己埋在里头,但她还是说了。
对着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少年,她居然在这里拐弯抹角地“自荐为君妇”,实在是可耻的很。
星河说完就后悔了。
她本来是多高傲的一个人,多么进退自如不动声色,可居然竟在他面前说这种荒谬羞耻的话。
这简直比死还难受。
翻天覆地的悔恨甚至让星河不想再听李绝的回答了,她将他的手胡乱推下去,慌里慌张地站了起来,便要逃走。
她要把这一幕赶紧忘掉,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只是才起身,双腿便给突然地抱住了。
被钳制住似的,她再也动不了一寸。
“我想对姐姐做很多事,”李绝拥着星河的双腿,沉浑的声音也有些发抖,“很多、很多很多不正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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