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这些,都是国公府的内眷,自然都听说过星河在宫中的“笑话”。
萧夫人也同样,何况又因为知道星河的身份,所以先入为主的把人往低里看。
不料在庾清梦拉着星河进门的时候,众人却都看得呆怔失神,就算有关于她的种种传言,也在这一刻好像飘渺不实起来。
听到老太太公然的赞美星河,众人如梦初醒,也忙都纷纷赞扬。
詹老夫人道:“梦儿,快带着你这妹妹过来,让我细看看。”
庾清梦拉着星河到了老太太跟前,詹老夫人仔细看星河的双眼,看着她微怯垂头的样子,拉住手笑道:“这是个好孩子。怪道梦儿喜欢。”
说着就叫她们两个在自己身边一左一右地坐了,又问她几岁,什么时候生日等,星河如实回答。
这情形着实养眼的很了,在座的便笑道:“老太太这样,真像是那天上的王母娘娘,身边伺候着两个小玉女呢。”
詹老夫人抬头笑说:“什么王母娘娘,我可不敢当,不过想来……就算天上的玉女仙童,也比不过梦儿跟这孩子好看的。”
星河本来满心紧张,往这来的时候,在心里演练该怎么行礼磕头,怎么应答,没想到完全不必她忙。
老夫人只一抱,就把她的紧张给抱没了,竟不用她怎么伶牙俐齿的应对,只管老老实实回话就已经很好。
庾清梦在她对面,抽空向着她笑了笑,好似在说:“我跟你说过吧。”
詹老夫人一高兴,留了星河中饭。吃过后才让她跟庾清梦去了。
老太太中午是要歇息一个时辰的,萧夫人伺候着,低低说道:“这个容三姑娘,看着倒是很端静的样子,就怕是装出来的,要不然怎么会在宫内闹那样的笑话。”
老夫人瞅了她一眼,沉声:“你怎么想不开,她要真是个刁蛮撒泼的性子,四丫头怎会跟她好。她难道不会看人?”
萧夫人诧异:“您老人家的意思……”
“这孩子生得体面,人也聪明,”詹老夫人琢磨着,道:“也难怪轩哥瞧上了眼,你不如替轩哥打算打算吧。”
萧夫人大惊,脱口说道:“老太太,这容三小姐可是庶出,她的身份可配不上……”
老太太坐在榻上,吁了口气:“庶出也要看好的坏的,这能娶进门的,先要模样看得过去,如果品行还好就算是顶尖了,倘若门当户对能有益于家世,自然是锦上添花,但如果真的能碰到那顶尖儿的,莫说身份,连家世之类也不用很计较,毕竟要为子嗣着想,那才是最要紧的。”
詹老夫人肃然望着萧夫人,末了又说:“就看轩哥儿有没有这个造化吧。”
下午,靖边侯府派人来接星河回去。
庾清梦倒是有些舍不得了,握着手说:“我的病好利索了,便去看你,咱们再一同出去玩。”
星河同她约定了,去辞别了老太太跟萧夫人等,出门乘车。
平儿跟她坐了一辆车,喜不自禁:“姑娘,原来这国公府的老夫人这么和蔼可亲。跟咱们府的老太太竟不同的。”
星河也正纳罕,詹老夫人对自己真是一团亲切爱护,还特意叫人取了如意金锁的项圈当见面礼。
平儿也正惦记着那礼物,她心里却想到了别处。
忍了又忍,终于凑在星河耳畔道:“假如这会子回县城去,先前小道士给的二十两银子,加上老太太给的这金项链,还有姑娘攒的体己,以后横竖吃穿不愁了呢!”
星河忍笑,才要说她财迷,马车很突然地就刹住了。
平儿赶紧抱住她稳住身形,回头问:“怎么了?”
车夫急忙地拉住马儿,往前张望了会儿,说道:“平姑娘,前头好像出事了,好些人围着在看。”
平儿皱眉说:“有什么可看了,赶路要紧,别耽误了回去的时辰。”
车夫踮脚看了片刻:“像是有人在打架,哟,五城兵马司的人都来了。”
这会儿,路边上也有不少人往那边走去看热闹,而那边也有若干行人退了出来,有人边走边说道:“那个小道士什么来头,好生凶猛,竟活生生把人踢下楼来。”
另一个道:“不管他什么来头,这次他可闯祸了!他招惹的可是国公府的人……”
“可惜,生得倒是怪清俊的,没想到下手这么狠,那庾三爷不会给他打死吧?”
平儿正因为马车没动,撩起半边帘子往外看,这两句话清清楚楚地涌了进来。
丫头的脸色才一变,那边星河已经听了个实落,赶紧上前去把车门打开。
前方人头攒动,又有呼喝之声,是巡城兵马赶到。
星河仰头,隐隐约约地看到那许多人影闪烁里,竟似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本来还有些侥幸之心,突然看到那影子,心顿时提到半天!
“小绝……”那一声呼唤从喉头窜出来,冲到嘴边,却化成了一声细微的响动。
隔着太远了,又是青天大日头底下,众目睽睽,她若贸然一叫,他未必能听见,她这里却必定万众瞩目。
只听车夫道:“兵马司的人都出动了,看这情形,前面的路一时过不去,不如绕道吧?”
星河握了握拳,回头问平儿:“我的幂篱呢?”
平儿这会儿也反应过来,闻言震惊:“姑娘你要下去?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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