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靖边侯等京内的勋贵,也都趋之若鹜,每次开赛几乎都座无虚席。
外/围,甚至有人开赌下注。
靖边侯府这里,苏夫人对此没什么兴趣,但击鞠是上到皇室,下到平民百姓都喜欢的,参与其中,自然也是与有荣焉,否则便是落伍了。
苏夫人虽懒怠前往,却叫容湛容霄,带了他们三姊妹,跟随靖边侯一同前往看热闹。
容晓雾跟晓雪往年也曾参与过,只有星河是头一遭。
马车停在东苑外,一眼看去,车马如云,来观战的却多是应邀的京内官宦、权贵以及他们的内眷,平民百姓却是不得擅入,只在外面听消息。
当然,百姓们也有玩乐之处,正是在京郊青叶观之下的球场。
晓雪趁机便跟星河说起这击鞠的规则,以及种种趣事等。
她又道:“宫内调/教出来的击毬手最为厉害,往年不管是王爷所派的,还是京内勋贵子弟一派的,或者天下各处有名的击鞠队,统统没有能打赢的。”
容晓雾闻言:“就算天底下自有高手,只怕也不敢就赢宫内的御鞠所的人吧,毕竟谁敢赢皇上的面子呢。”
晓雪道:“姐姐这话可不公道了,谁强谁弱,难道围观的人都看不出来?要是真的他们故意的认输,坊间早就议论纷纷了。而且皇上也并不是那种好大喜功的。”
“嘘!”容晓雾示意她留意言辞。
星河听着两个人说什么击鞠,自己却毫无兴趣。
她今日之所以肯跟着家里人来,全是因为容霄那日跟她说的一个消息。
如今她戴着幂篱,目光在幂篱的轻纱之后摇曳四顾,急切地想要寻找那个身影。
是啊,虽然只是短短的两天,但就如同李绝教她的那句诗经所写:“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其实从那日她冒险下车找他,回府之后,平儿不知抱怨了多少次。
冷静下来后,星河确实也认了错:她实在不该在那种情况下冒险。
平儿直接便说了:“姑娘这样不行,你对那小道士简直要疯魔的地步,就看他看的比自己还重?”
星河一再认错,平儿却没有如之前般转怒为喜,一连两天只阴沉着脸。
对平儿来说,她放任星河去喜欢李绝,是因为看出星河是真心喜欢那少年,所以不要星河为难,而宁愿让她顺遂心意。
但倘若星河的喜欢越了界,甚至把李绝看的比她自个儿还重要,那平儿就受不了了。
星河只能尽量不去想这些。
靖边侯并不跟这些孩子们坐在一起,早去了相识的同僚亲友之中。
容湛跟容霄陪着三个女孩子在楼上的格子间里坐了,容霄对星河使了个眼色,扭身走了出去。
容晓雾对星河道:“往年国公府的人是在旁边的,那位四姑娘应该也是会来的。”
正说着,容霄从外面探头:“三妹妹,我看到了国公府的四小姐,她有话跟你说呢。”
星河便看向容湛,容湛瞅了容霄一眼:“你陪着三妹妹,别离开她,今儿人多,小心不要生事。”
容霄陪着星河出了格子间,却是领着她下了楼,越过挤挤挨挨的人群,来到球场外面帷幕遮挡的一排柳树下。
星河忐忑:“霄哥哥……”
容霄端详片刻,点头:“三妹妹稍等,应该是这儿没错了。”
星河站在树下,头上还戴着幂篱。
她出来的时候特意没叫平儿跟着,这会儿心里却开始惴惴。
这两天,容霄打听了消息,京畿司并没有再追究李绝打人之过,奇怪的是,御史台也并没有因而发声。
好像是有人故意地将此事压了下去。
但不管如何,只要李绝无碍,星河可算能够放心。
可就算如此,她仍是没法儿真正地安稳,夜间时不时地仍旧做噩梦。
柳树的嫩芽早就长成了一片葱绿,柔软的长丝垂落,偶尔轻轻地拂过星河的肩头。
她低着头,出神。
直到有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叫道:“姐姐!”
星河闻声转头,却见从那白幔的帷幕之后,走出一道轩直挺拔的身影。
竟是穿着一袭窄袍袖的白衣,腰束革带,脚踏长靴,头戴玄色幞头。
星河吓了一跳,自觉并未见过这样的少年,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正欲转身回避,突然又停下来。
幂篱上的珠串摇摇晃晃,遮着她的眼,那飘舞的白纱也如同雾气横亘,雾里看花,没法儿清楚。
星河抬手将那纱罩慢慢地向上卷揭起来,抬眸看向那处。
少年正迈步向着这里走来,身形如芝兰迎风,步伐似虎豹巡山。
长眉入鬓,凤目生光,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星河,菱角似的唇边微微上扬。
他的右手之中还提着一个偃月形的长长的击鞠画杖,时不时地轻轻挥动,越见意态潇洒。
星河的眼神从迷惘变得震惊,这是……小道士……
不,他换了衣裳,他是李绝。
“姐姐干嘛这么看着我,”李绝已经走到了星河身旁,垂首,略戏谑地笑:“不认识我了?”
星河将纱遮披在幂篱上,竟然语塞:“你、你怎么这样打扮?”
李绝把手中的画杖举起:“今儿我是王府的击鞠手。就换了衣裳了,还有点不太适应呢。”他拽了拽袖子,拉了拉衣领,露出一点修长的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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