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四个字,星河的声音低低,如同一阵吹过梨花的风。
而随着这阵风吹过,她的眼圈也红了。
李绝的心在发颤,走到她跟前:“姐姐,我……我以后自然不这样。”他着急地,看出了星河是真的担心跟难过。
更重要的是,她是在为他们的将来担心:“姐姐你别难受,我改,我都改,我听你的,以后不惹事,我避事行不行?我会跟姐姐好好过日子的。”
星河的确是有点难受的,虽然在平儿跟前,她一直都为李绝说话,但这几天她心里想的,却也是他们的将来,总有些害怕。
听了李绝说“好好过日子”,星河抬眸,眼中水盈盈地:“你这是真心话?”
“真的真的,”李绝连声地,他一着急,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便只道:“以后……大不了就算有人打我,我只叫他们打,我不还手。”
“胡说!”星河立刻喝止,恨恨地瞪着他:“叫他们把你打伤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如果有人挑衅你,你只忍他、远远地避开是非就是了。”
李绝攥住她的手,恨不得把自个儿的心掏出来给她瞧:“知道姐姐最疼我……我说错话了,我避开,忍他,好不好?”
星河幽幽地叹了口气:“什么时候你能明白这个‘忍’字,就真的好了。”
“我当然明白,”李绝脱口而出。
星河疑惑地看着他:“你又犟嘴了?”
李绝忙闭嘴。
他倒不是什么犟嘴。
在对外头那些人上,挑衅他的,欺辱他的,或者是诋毁轻薄她的,他丝毫不知道什么叫“忍”,但唯独对于星河,他简直要把那个“忍”字吃透了嚼烂了。
他愿意为她退让,为她克制,为她装出极乖巧驯顺的样子。
或许,他不是装的,而是在她面前,他心甘情愿地就想乖巧些。
因为李绝很清楚,星河喜欢他这样。
他渴望她的喜欢。
最好星河的喜欢,可以跟他喜欢她一样的,几乎到达疯魔入骨的地步。
“对了,”李绝突然想起来,他举手把腰间系着的一个锦囊取下来:“我有东西给姐姐。”
星河因为说了心里的话,稍微可以松口气,见状问:“什么?”
李绝把锦囊放在星河手上:“姐姐看看喜不喜欢。”
星河觉着手上有些沉,疑惑地看了李绝一眼,慢慢把锦囊打开。
黄澄澄,金灿灿的,精致华美,竟然是皇帝亲手赏赐给李绝的、作为击鞠赛彩头的那只双耳螭首嵌宝金杯!
此刻,这世间难得之物竟捧在星河的手上,她的心狠狠一颤,几乎捧不住。
李绝已迫不及待地:“姐姐喜欢吗,给你。”
“你、”星河心潮汹涌,唇瓣微动:“这东西,岂是随便送来送去的……你自己留着。”
“哪里就随便了,我的东西,都是姐姐的。”李绝理所当然地:“姐姐拿着这个,是金子做的,上面还有宝石呢,以后咱们若离了京,要花钱了,就把它卖了!”
星河目瞪口呆,听他胡言乱语,不知是哭是笑:“我虽然是无知,可也知道,皇上赏赐的东西是不能随意买卖的。”
李绝不以为然:“不能吗?那留着有什么用?不能整卖,那就把它砸碎了,只用金子也够一阵花销,还有宝石呢。”
星河听他愈发说出中听的来了,无奈地叹息:“你别说了,这些话可千万别对人说,若是给有心人知道了,王爷都保不住你。”
御赐的东西,寻常人家都是好生供奉起来当传世之宝的,他倒好,已经开始惦记着零卖了。
李绝笑的烂漫:“记住了,我只对姐姐说。”
星河细看手中的金杯,她第一次看到宫内之物,真真华贵非常,可是,这个东西是皇帝赐给李绝的,她拿着也很不妥当,别的不说,倘若不小心给人发现了呢?
“你……你还是叫王爷帮你收着吧。”星河思来想去,推了回来。
“我不,只要给姐姐,”李绝不乐意,“你若不要,我就把它砸了,扔了。”
“又胡说了?”星河瞟着他。
李绝忙转怒为喜:“姐姐收着嘛,就算是……就算是我给姐姐的聘礼好不好?”
星河给那两个字弄得面红耳赤,本来还想收下,听了这句,赶紧扔回他怀中:“谁听你的胡话。”
李绝一手握着锦囊,一边上前拉住她:“姐姐嫌弃这个,还是嫌弃我?”
星河不能说,李绝便靠近了些,撒娇般:“姐姐……”
“你总是口没遮拦,”星河被他轻轻地撞了一下,很低的说道:“说什么聘礼,若真的收了这个,岂不是私相授受,好歹……是得正经过明路……”
日影浅淡,自梨花枝间洒落,雪色之中,只有她的脸颊是动人的绯红,就好像是梨花丛里最娇艳的一朵桃花。
“是我说错了,”李绝的嗓音低沉,目不转瞬地望着星河:“我只想把这彩头给姐姐,想姐姐收着,让姐姐高兴,才那么说的,姐姐别怪我。”
“谁怪你了。”她的长睫眨了眨:“知道你是好意。”
“就知道姐姐最懂我,最心疼我,”李绝舔了舔唇角,看出她心情转好,他就开始得寸进尺:“那,我把皇上给的彩头给姐姐,姐姐是不是也该赏我一点什么,你先前答应比完了再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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