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非但没有伤及他们的性命,反而将他们四人恭恭敬敬地请到了自己的营地。
又见李绝仙人之姿,赤松伯更如成仙得道,而李栎叶也英丽脱俗,戚紫石风雅飘逸,当即盛情款待。
营地的首领又特意拨了亲兵,护送他们向后,经过一段崎岖山道,进了玉城。
据李益都的探子回报,上回被俘的众人都在这城内做苦力,只不知会不会真的这么幸运找到。
李栎叶原先还是有些紧张的,不知道李绝的主意到底可不可行。
谁知完全不用费事,这些辽军竟都信以为真,差点将他们奉为上宾。
连向来易守难攻的玉城,居然也轻易地被请了入内。
李栎叶怀中抱着一袭拂尘,且走且留心四看。
赤松伯却靠近李绝身旁,低声道:“刚才经过的那段山道,你可留心看过了?暗处有许多伏兵,弓箭手之类,防不胜防。”
李绝道:“咱们又不是来打仗的,不必过于紧张。”
郡主凑过来:“王府在这里有安插的细作,他们应该查出了俘虏在何处,待会儿到驿馆安顿下,我便去找他们……”
李绝制止:“别急。你的身份暂时不能被人知道,免得节外生枝。”
郡主没有再说别的。
他们四人进了驿馆,赤松伯几乎也按捺不住想出去找一找世子,就算碰碰运气。
李绝道:“你要出去,也行。只是不能流露出要找人的样子,也断不能跟人打听什么俘虏,你只当做是游山玩水,不然便打草惊蛇,非但救不了人,咱们也跑不了。”
赤松伯跟戚紫石出去转了半个时辰,天将黑的时候回来,果然一无所获。
李栎叶有些按捺不住:“咱们明日就要离开了,万一世子在城中,我们却错过了,又怎么说?”
李绝道:“该来的自然会来,再等会儿。”
戚紫石问道:“小三爷,你要等的是谁?”
李绝还未回答,外头驿馆的辽人走了来,笑嘻嘻地说道:“各位道爷,我们将军听说是四位经过玉城,特地设宴,今夜请几位到内衙一聚。”
玉城的守军是辽国的皇亲,复姓耶律,听闻有绮霞峰的道士一行四人要借道去大雪山,又是玉阳子的徒弟,大惊之下,不敢怠慢。
立刻命人将他们好生安置在驿馆之中,又听去探看的侍从说,这四人果然个个相貌出众,仙风道骨,不同凡响,他不由也生出要一见之心。
李栎叶忍不住问:“你早知道这个耶律阿贵会请咱们?”
“这就叫做上行下效,屡试不爽。”李绝淡然地回答。
辽人的大王推崇道法,耶律将军是皇亲,怎么能不跟着学一学。
何况是绮霞峰的道士,对于大王是有恩的,若是不见,将来大王问起来,岂不尴尬,见一见,却有诸多难以言说的好处。
李栎叶心里已经暗暗有了几分钦佩,又问:“可就算去赴宴又能怎么样,还是不知人在哪里呢。”
“船到桥头自然直,去看了再说。”李绝毫不在意似的甩甩衣袖,抱着双臂往外走去。
将军府甚是简拙阔朗,厅外间有架起的火炉,柴火烈烈燃烧,像是在野地行军一样,殿内用的都是极粗的牛油烛,照的灯火通明。
耶律阿贵身材魁梧,头戴野鸡翎狐狸尾的厚毡帽,看到他们四人进门的时候,豪爽地哈哈大笑,站起来迎客。
赤松伯跟李绝打了稽首,戚紫石早也学的有模有样,李栎叶微微倾身,各自落座。
耶律阿贵寒暄了几句,问明他们启程之期,路上走了多少日子等等,李绝早算计妥当,戚紫石代为回答,天衣无缝。
突然耶律阿贵又道:“玉阳子道长近来仙体康健?上次他去大雪山的时候,冻坏了左腿,不知可好多了?”
李绝淡淡地说道:“将军记错了吧,师父练的是纯阳心法,怎么会冻坏,只是右手臂因为要挡一块坠落的石头折了一下而已。除了偶尔天阴时候隐隐作痛,其实无恙。”
“哈哈,”耶律阿贵大笑:“我果然是记错了,还是小道长是玉阳子道长身边的人,知道的详细。”
李栎叶不由看了李绝一眼,暗自捏了把汗。
这耶律阿贵看着相貌豪爽,其实竟是个外粗内细的,怪不得李绝不叫她跟人碰面,也不让赤松伯随意打听,恐怕驿馆跟城内也满布了眼线,暗中盯着他们。
方才的这句话,便是故意试探他们是否真的是绮霞峰的人。
说话间,侍从送了饭菜上来,耶律阿贵热情洋溢地笑道:“这都是特意命人做的极素净整洁的素斋菜,各位道长请。”
李栎叶才要动,李绝眼睛眯起,直接一抬手,竟将面前的一碗菜打翻在地。
众人都惊住了,纷纷转头看来。
耶律阿贵眨着眼睛:“这、怎么了小道兄,难道是菜不合你的心意?”
李绝站了起来,冷冷地说道:“看样子,耶律将军不是尊道请客,而是故意的羞辱我们,五荤三厌四不食,这菜里的腥气都要把我冲吐了。”
戚紫石笑道:“将军恕罪,我们师弟年纪虽小,脾气却是最冲的,他打小茹素,连吐息都是洁净的,他说不对,这饭菜定然不对。”
耶律阿贵一怔,提高声音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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