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娃儿见状急了,撇下奶母,蹒跚地跑过去,口里叫嚷着:“我的、我的!”
他的年纪还小,话还说不利索,只会简单的几句,不过那气势倒是极不让人。
冯老爷子在前头,看那孩子跑的太快,竟生恐他摔倒,急忙过去将他扶住了:“哥儿小心些,别跑的太快,磕破了手脚又要疼的哭了。”
小孩子仰头看着老爷子,却又很认真地拧眉说:“不哭,佑儿不哭!”
平儿跟其他丫头婆子们忍不住都笑了,却见容霄迈步上前:“佑儿!”
那小孩子看见他,喜笑颜开:“舅舅!霄舅舅!”他的念字还不清,听起来就仿佛叫“小舅舅”一样。
冯老爷子跟杨老太太都惊呆了,面面相觑,又看平儿。
平儿心中一叹,面上笑道:“老太太,老爷子,你们仔细看看,这孩子长的像谁呢?”
杨老太太早在琢磨那声“舅舅”,又看着那小娃儿的眉眼,失声道:“是……是星河儿的?”
平儿已经笑着对那孩子道:“佑哥儿,快来见过你的外曾祖父,外曾祖母。”
佑哥儿年纪虽小,却极聪明,见平儿这么教,他就瞪圆了乌溜溜的眼睛打量两位老人家,而嫩声嫩气地叫道:“外曾祖父,外曾祖母……”虽然吐字不清,但却像模像样。
“我的乖乖宝贝……”杨老太太喜的眼泪都冒了出来,不顾腰疼,俯身去摸那孩子的脸。
冯老爷子也如做梦一样,红着眼眶:“乖,真是个好孩子!”
正在喜欢,院子中有人催促道:“佑哥儿在哪儿,老太太找呢!再去看看怎么贵客还没到呢,老太太等急了。”
平儿身旁一个丫鬟不等吩咐,即刻走到院门口,笑着回答:“不用忙,在这里呢,都到了。”
当下,平儿叫领着佑哥儿的手,大家一起往上房院门走去,而此刻,里头早已经报知了。
他们这里还没到门口,里间先有个人走了出来。
一抬头看到对面的冯老先生跟杨老夫人,双眼顿时直了,愣了半晌,才失声地叫道:“外公,外婆!”
星河抿着唇,双眼中的泪刷地涌上来,她踉跄地下了台阶,奔到两位老人家跟前,扶着老太太的手臂竟自跪了下去。
杨老夫人早就忘了别的,看到星河,顿时也想起当初在县城里的情形,一时也拉着她的手儿,哭个不住:“我的心肝肉儿!”
冯老爷子想劝,又说不出声,从当初星河离开县城,他本以为再也见不着了,没想到竟还有这福分,只赶紧地别过身子擦泪。
只有佑儿,看到母亲竟哭的这样,他急忙上前抱住星河的手臂:“娘,娘……”叫个不停,很是担心:“不哭,不哭!”用小小的拳头给星河擦泪。
星河情不自禁,哭了半晌才给平儿等劝住了。
拿出帕子擦干了泪,星河按捺心神,握着老太太的手,引着他们进来院门。
才进门,却见前方屋门口处,满头银发的詹老夫人在中间,萧夫人、长房的陆夫人,庾清湘庾清瑶两位姑娘以及府内几个女眷们都立在檐下等着,一个个绫罗裹身,穿金戴银,恍若瑶池阿母同众仙人瑶女下凡一般。
看到他们进门,老太太才笑着被人扶着迎过来,极和蔼的招呼:“老亲家们!可把你们盼来了!”
杨老夫人这辈子没见过如此尊荣的老太太,急得要磕头。
詹老夫人赶忙制止:“使不得,使不得!星河儿快搀着!”
星河忙搀扶住了,詹老夫人身边的丫鬟极有眼色,赶紧过来接替她扶着人。
彼此见过,请到里间落座。
詹老夫人笑蔼蔼地,问起他们一路的情形,以及二老身体如何等等。
寒暄了好一会儿,才对星河道:“两位亲家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上京一趟,务必多留些时日,就算是一直住在京内都好。你多辛苦些,把他们照料妥当了,知道吗?”
星河起身道:“知道了。”
萧夫人也含笑道:“既然来了,就安心住下,倒也不急在这一时,不如先请两位老人家去休息,回头再乐。”
老太太点头,也知道他们必然有体己话跟星河说,就让星河先陪着两位去了。
佑儿自然也要跟着,詹老夫人笑道:“乖,你稍后再去,先陪曾祖母一会儿。”
星河也对佑儿道:“听老祖宗的话,不许缠磨人,不许吵闹。”
詹老夫人抱着佑儿,笑呵呵地:“他什么时候吵闹了,不许这么说他,你快去吧。”
于是星河跟平儿等,先陪着杨老夫人跟冯老爷子出了上房,一路往自己院中而去。
两位老人家因腿脚的缘故,走的不快,星河跟平儿众人耐心地陪着缓步而行,一边给他们指点这院内的景致。
正眼见快到了,便看到前方有个人站在那里,看见他们,急忙过来行礼,对着星河唤道:“二婶子。”
星河瞅了眼,微微一笑:“是小二爷啊。我今儿有贵客在,你有什么话,跟平儿说罢。她的话跟我是一样的。”
她看了平儿一眼,平儿点点头,星河便仍是陪着老太太跟老爷子去了。
老爷子一路张望院内的光景,只觉着如进了画中,只恨少生了两只眼。
杨老夫人却有些不安:“星河儿,你是不是有事,别因为我们,耽误了你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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