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看的高兴,笑说:“等让你娘亲多教教你,以后佑哥儿也能给我弹琴听了。”
“佑儿……给姐姐弹。”
佑儿听的高兴,便起劲地又挑动琴弦,只是他是个小小孩童,并不知弹琴的法门,只顾用细嫩的手指去拨弄,力道也不知收敛。
庾清梦看的皱眉,生恐他不小心给琴弦划破了手指,便忙起身劝阻:“佑儿,别用力……你的手嫩……”
佑儿却很听话,又拨了两下就停下来。
此刻清梦也快走到跟前了,她回了家,心情舒畅,兴致好,正想自己教教佑儿,佑儿盯着她:“姐姐!”竟突然向着她跑过来,故意般的撞过去!
清梦站立不稳,几乎连倒退都来不及,整个人往后倒下,只来得及划了划手侧的花架,反而把上面的一盆兰草给摇晃落地,跌得粉碎。
而清梦也随之跌倒。
嬷嬷们低低地跟詹老夫人等讲述。
星河站在旁边,一边听着,一边看床上的庾清梦。
那大夫诊了脉,眉头紧锁:“奶奶的的脉象很不妙……”
詹老夫人着急地问:“人如何?怎么竟昏迷了?孩子……”
旁边的嬷嬷却几乎同时开口:“孩子怎么样?”
大夫道:“昏迷是因为动了胎气引发的绞痛,也许还有别的损伤,看这个情形,恐怕有小产之虞……”
詹老夫人紧闭双唇。
嬷嬷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有没有别的法子?这孩子可不能丢。”
另一个则催道:“外头的大夫怕不中用,要请太医来才好。”
那大夫有些为难的:“请恕小人无能为力。”
只听詹老夫人沉声:“我已经派人去传了。”
先前星河派翠菊去传话,詹老夫人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不然星河不会贸然惊动她。
庾清梦如今的身份又特殊又关键,就算是他们国公府的人,可倘若在府里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是说不清楚的,所以她立刻命人去请太医来。
宫内的嬷嬷听这般说,忙道:“还是老太太周到。”
詹老夫人却仍是眉头紧锁,回头往外看了看。
外间,是平儿抱着佑儿,佑儿嘟嘟囔囔地,眼睛四处乱看像是在找什么,又怯怯地问:“姐姐怎么了?”
平儿不敢让他进门,又怕他引人注意,索性带他离开。
不到一刻钟,太医赶到,二话不说先喂了几颗丹药,又飞快地施了针灸。
庾清梦仍是没有醒。
而在做完了这一切后的太医,大约说辞跟那大夫也是同样。
嬷嬷们甚是焦心,一想到皇孙若没了,皇后的反应……简直如大难临头:“这孩子一定得保住。”
太医毕竟是在宫内的,后宫女子多,这些症状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他已经算是颇有经验的了。
侧妃的症状,以及从脉象上看来,孩子显然已经保不住了,而且侧妃的脉息仿佛也有些古怪。
可是在宫内混,需要的不仅是医术,还得会做人。
太医当然也晓得庾清梦这一胎的重要性,如果他把话说死,以后难保皇后不来为难自己。
环顾周围,看了看旁边沉着脸的詹老夫人,太医道:“按照刚才各位的说法,侧妃娘娘已经见红,而且脉息也很不容乐观,恐怕那孩子已经……”
说到这里,看了看那几个嬷嬷:“方才娘娘吃了几颗御制的金胎药,我又行了针,才暂且稳住,不过,兴许老天庇佑,还有一线生机也未可知。若是强行留着,倒也不是没有法子。”
嬷嬷们彼此对视:“自然是要留着!”
太医又瞄向詹老夫人,老夫人问:“真的能留下吗?”
“留着的话,以后……娘娘恐怕只能这么躺着,然后再加上药石调理,或许能够有那么万中之一的机会……”太医很谨慎地选择措辞:“而且对于娘娘的身体怕是……有碍。”
庾清梦现在还没醒,这就不是个好兆头
老夫人的脸色更沉了下去。她年纪最大,心思精明,早知道孩子怕是保不住,只是太医不敢得罪皇后,所以才把话说的模棱两可,恐怕是要让她当这个恶人。
本来侧妃在府里出事,已经是大祸临头,现在还要她开这个口。
宫内的嬷嬷们立即看向老太君:“您老人家懂的,皇后娘娘是不容这一胎有什么不妥的……”
詹老夫人眉头一皱,还未开口,旁边的萧夫人温声道:“我看,就按照嬷嬷们的意思办吧。侧妃娘娘若是醒着,必然也是同样的意思,一定要保住皇嗣。”
萧夫人也是权衡利弊下做出的决定,清梦再怎么受宠,也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皇后娘娘算是她的婆婆,皇后要留着孩子,他们又能如何。现在只求皇后不迁怒就已经谢天谢地。
如今只要把清梦好端端送回惠王府……到了王府里,王爷如何决断,孩子又如何情形,到底跟他们的干系少些。
星河本来以为老太太是会决断的,没想到萧夫人抢了先。
她看着詹老夫人,却见老太君的眼睛里是无奈跟不舍,带着泪光看向清梦。
星河顿时知道了老太太的难处,她一定不会开口了。
心里跟被人拧着那么难受,星河深吸一口气,看太医:“那孩子……的脉象还在吗?”
太医没想到会有人问的这么直接:“这……”为保万全,他重新又摸着庾清梦的脉试了试,他的眼睛微微一抬,脸上露出一种人人心里明白、而又不敢说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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