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绝垂眸,突然看到她脸上有个清晰的巴掌印,因为星河生得白皙,那掌印就显得明显,红痕的地方微微肿起,看着十分可怜。
“谁打的?”李绝惊呆了,扭头看向那嬷嬷:“你?”
那嬷嬷吓得重又倒退:“不不……”
皇后张了张嘴,快给他气疯了:“你真的太放肆了!这是本宫打的,怎么,本宫还打不得她了?”
李绝拧眉瞥向皇后,皇后给他锐利的眼神一扫,心中竟一窒。
这刹那,她突然有种奇异之感,李绝身上像是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气质,尤其是这挟怒慑人的眼神,这凌厉的凤眼的弧度,竟像极了一个人……
而星河从惊,到怔,这会儿顾不得了:“三殿下!”
她尽量镇定而提高声音:“臣妾知道你……跟我霄哥哥交好,所以才这般维护,其实,大可不必,皇后娘娘是仁慈之人,只是在气头上而已,身为人母……我也很明白皇后娘娘的心情,求您不要再、再为了臣妾……激怒娘娘了。”
星河知道,李绝这么不避嫌疑,很快,皇后跟王太妃一定会看出蹊跷。
这岂不是一个大笑话了?信王府的三王子,竟会同一个有夫之妇……
所以她急忙把容霄拉出来,只说李绝是因为容霄的缘故才为自己“仗义执言”。
另外,她不想让李绝为自己跟皇后这般火药味十足地,得罪了皇后,对他有什么好处?
她已经陷在其中了,又何必把他也拉下来。
李绝何等聪明,立刻知道了星河的意图。
他丝毫都不在意,不在乎被人说什么喜欢了有夫之妇,但他知道星河在意。
因为知道她不想要人看出来他们间的关系,或者说曾经的关系,李绝的心里,竟涩涩地大为不受用。
把头转开,李绝淡淡道:“庾二夫人放心,我也不是为了你,就像是皇后娘娘说的,我不过是因为想到自己的身世,什么心有戚戚然罢了。不过我说到做到,今日有我在,谁也动不了你。”
星河听了前半句,知道他都懂了,低头看着琉璃地面,影影绰绰是自己惨笑的脸。
可那苦笑还没展露,就听到他又放出这两句来,一时僵住。
他什么都知道,而什么都不改。
皇后盯着李绝的眉眼,又狐疑地看向冷华枫,信王太妃的目光则在星河跟李绝之间转动。
大概是察觉了皇后的凝视,冷华枫抬头,四目相对。
望着皇后恍若异样的眼神,信王太妃若无其事地开口:“铖御打小离家,是不太懂规矩的,他又年少气盛,有口无心,请娘娘开恩莫怪。”凉七獨家
皇后原本有无限的怒火,这会儿不知为何,竟心不在焉、莫名消减了许多。
连对于王太妃这些场面话,皇后都忘了去应付,她心里影影绰绰地浮现出一个荒谬的、而又叫人无法相信的念头,却又如野草般无法遏抑。
正在此刻,外头有一人走了进来,恭敬地行礼道:“回皇后娘娘,王太妃,三殿下是时候该去上书房了。”
这两天皇帝怕李绝游手好闲,就叫他每天往上书房去听翰林学士讲读,就如先前在惠王府一般。
那些翰林学士,多都是当初教过他的,因喜欢他举一反三的资质,又久别不见,格外欣喜,自不必说。
李绝早看到这进来的是戚紫石,心想这是什么时候?还读什么书?他哪里要理会。
戚紫石却冲着他使了个眼色。
李绝不明白这眼色的意思,视若无睹,站着不动。
戚紫石干着急。
却在这时,一个内侍从殿外走进来,对皇后行礼道:“启禀娘娘,皇上有命,让传庾二夫人去御书房。”
李绝听到这句,心里立刻明白了,当下二话不说抬腿往外走去。
背后,皇后连李绝走开都没在意,只尽量收敛心神,有些惊疑地:“皇上传容星河过去做什么?”
那太监道:“回娘娘,皇上觉着此事有些蹊跷,已经命人把国公府里一应涉及之人尽数拿下,准备再仔细审问。自然也要传庾二夫人过去当面问话。”
皇后这才明白,点点头道:“既然这样,倒也罢了。”说着又扫了扫星河:“你只管去面圣,回头本宫自然还要……”她没有说完,但自是不能善罢甘休,只先看皇上如何处置罢了。
那内侍走到星河身旁,悄声道:“二夫人,请吧?”
星河谢恩起身,腿已经跪的酸软了,慢慢地扶着膝盖转身。
才将回身,突然嗅到一点高贵淡雅的清香。
一只手探了过来,将她扶了扶。
星河抬眸,正对上一双冷飒飒的眼睛,这妇人生得很美,而且自有一种很吸引人的独特气质,星河怔了怔:“多谢娘娘。”
冷华枫并没反应,只望着眼前的花容月貌,仿佛也有些失神。
星河悄悄地后退了步,又慢慢往外去了。
那太监走在前头,先一步过了门槛。
星河扶着发酸的腿,缓缓地迈步。心里在想的,是刚才内侍的那句话“一应涉及的人尽数拿下”,她虽觉着皇上不会对佑儿动手,但……
这么恍惚地思忖着,挪步出门,刚要转身,手腕便给人握住了。
星河一愣,忙抬头,却见竟是李绝!她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想到一直都等在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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