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霄嗤地笑了:“舅舅怎么比得上小绝叔叔呢,能有他一半就很不错了。”
佑儿的眼珠转了转,奶声奶气地又问:“那叔叔跟父亲呢?”
“呃……”这个容霄就不敢擅自回答了。
好不容易离了佑儿出门,李绝却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因庾清梦要静养,院内外出入的丫鬟婆子都极小心,不敢发声聒噪。
这院子周围也甚是幽静,来往的人也少些。
李绝其实只来过国公府一次,就是在星河没出嫁之前的那次不请自来。
他并不很熟悉国公府,尤其是内宅,他本来是想去找星河的,但胡乱走了一会儿,脚步却又缓缓停了。
李绝不知道曾经在自己受伤后,星河竟去见过自己,还是赤松伯所为。
他一直觉着赤松伯算是自己身边不错的了,可如果真有此事,他为什么竟也敢瞒着自己?
李栎叶自然也该是知道的,这些人居然……一字不提。
仿佛无事发生。
可在这所有的背后,李绝最想问的那个,却是星河。
他想不通,假如……星河真的去见过他,甚至两个人真的曾经有过……肌肤之亲了,她为什么不说?
又为什么还会嫁给庾约?
他突然想起上次自己跟星河说过:假如跟梨花林中那对男女一样生米煮成熟饭,星河兴许就不会离开自己了。
当时她居然也一声不响。
为什么?为什么!
李绝没法弄清楚自己这会儿心里的感觉,震惊来的过于猛烈,他想要立刻相信,可又不敢让自己信。
他很想即刻找到星河,当面向她问明白,让她亲口告诉自己——那一场缠绵至深的梦境,到底是梦还是真。
乱走了一通,几个小丫头打前方过,见到他,不约而同吓了一跳。
这毕竟是内宅,就算是本家男子也少见,何况是个英武俊美,锋芒耀眼的少年。
丫鬟们吃惊,想问又不敢,却又舍不得把目光从李绝的身上脸上移开,且看且猜疑着这少年是谁。
李绝转头,锐利的目光掠过,几个丫鬟惊呼了声,跟见了鹰隼的鸟雀似的,哗啦啦跑了好几个。
剩下两个站在原地,无端有些腿软。
“你们……二奶奶在哪里。”李绝盯着问。
丫鬟们被他目光逼视,脸红心跳,六神无主,其中一个讷讷道:“二奶奶……才从老太太房里出来,带人去库房找东西……”她虚虚抬手指了个方向。
李绝迫不及待地转身走开。
走了半刻钟不到,隔着一面湖,李绝看到对面半月形的游廊下的几道身影。
都是女子,珠钗摇曳,华裳明丽。
那一片的花团锦簇中,他的目光只盯着其中的一个。
星河穿着一袭偏素暗的鸦青色对襟宽绰长衫,缎子的暗纹在淡淡的阳光下烁烁泛光,衫子则密密实实地掩住了本来玲珑的身段。
自从出嫁后,除了节庆的日子,她一向习惯于穿这些色调偏暗的衣裙,不知是想要让自己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大些,还是如何。
但就算如此,只要看到那张比花更娇的脸,才知道原来不是“人靠衣装”,而是衣装靠人。
黛眉似远山,明眸如秋水,雪肤花貌,再暗淡的衣裳给她穿着,也自然的光彩照人,明媚可喜。
而在一堆色彩斑斓的女子之中,那淡雅的素净,更显出一种难以言说的风姿独特。
不知是情有所钟,还是她天生是万中无一的,李绝一眼就看见了她。
他看着星河端庄温婉的神情,心里想起的,却是那个湿淋淋的雨夜,她蹙着眉在自己梦境里婉转低吟的模样。
炙热的目光透过那道袍似的长衫,他知道底下藏着的是何等天然难得的宝藏。
李绝的心在窜动着,极想再握一握那把纤腰。
只要再给他握一次,只要再给他抱一抱,不用任何人的回答,他就能知道那到底是梦还是真。
星河身边的几个女子且走且不知说着什么,平儿也跟在身旁,听着众人的话,也低头跟星河说了几句。
星河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回了一句,不经意地转头看向栏杆外的湖面。
一瞥之间,她仿佛察觉了什么似的,微微抬眸。
看着湖对面的那道皎然不群的身影,星河的眼中透出惊愕,脚步几乎都随之停下。
她忙垂了眼皮。
星河不敢再乱看,仍仿佛凝神在听身旁人说话似的,可过了会儿,却又不放心,假装不惊疑地扫了眼。
也就在这时,李绝无法自已的往前走了两步。
星河察觉他的用意,眼中掠过一丝骇然。
她克制着不去看李绝,只低头跟平儿低语了几句。
平儿放慢了脚步,等众人都随着星河去了,才从游廊边沿着绕了过来。
且走,平儿且看着对面的李绝,自打他回来,这还是头一次正式见面。
“三殿下。”平儿屈膝,掩住心头惊疑。
李绝目送那边星河被众人簇拥着离去:“姐姐她去哪儿了?”
平儿在心底叹了口气:“三殿下,您今日不是来探望侧妃娘娘的么?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李绝道:“我有话想跟姐姐说。”
平儿皱眉:“什么话?我能不能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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