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气的发抖:“你是自做孽!”
王妃冷笑:“少说这些好听的,皇后苦心为王爷选庾清梦,不就是想取我代之吗?若没了我,王爷自然可以顺理成章地把那庾清梦扶正了!你不是早就私心偏疼那小贱人了吗!”
惠王万万没想到她居然把脏水泼到庾清梦身上,若换了往常,他自然可以解释,可现在因为心死,竟也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于是道:“你知道就好。你觉着你的品行,能比得上梦儿吗?你看你,手段之狠毒,做的那些丑陋之极的事,你有一点儿像是正妃吗?本王简直后悔当初怎么就违背了母后的意思……”
“你、你说什么?”
惠王索性一股脑都说出来:“本王说后悔娶你了!若不是你,梦儿又岂会小产,其实早在裴克出事的时候,本王就不该姑息……本王只恨没能及早发现你的蛇蝎心肠,养虎为患!”
王妃叫道:“你说克儿?你可知道克儿是给庾凤臣害死的?”
“你少来诬赖人!这件事跟庾凤臣有何关系!”惠王越发震怒。
“那是因为庾凤臣知道克儿曾经……”王妃才要说下去,又猛然刹住。
“曾经什么?”惠王逼问,见她仿佛心虚,便得理不饶人的:“明明是他自己残害民女自寻死路,本王只恨他死的太迟了!太便宜他了……”
话音未落,只听王妃大叫了声:“李坚!”
惠王抬头,看到王妃手中有什么东西闪了闪。
惠王妃本来就是那种有些冲动莽急的性子,听了惠王那几句,只以为他已经恩断义绝,又听见他竟然这么说死去的裴克,怒从心底起,恶向胆边生。
头脑一热,王妃将桌上削水果的刀子拿起,竟是要鱼死网破!
等到外头的侍卫跟太监们听见声音不对冲了进来,惠王已经倒在血泊中了。
李绝回了王府不多久,皇帝跟皇后亲自驾临。
消息是第一时间送进宫的,皇帝简直觉着匪夷所思,事情怎么竟到了这个地步?
在没到达王府之前,皇帝心里还存着一点侥幸,觉着兴许是底下人小题大做,惠王的情形不至于就真的到达最坏的地步。
可是当进了内室,还没见到人,先看到太医、服侍惠王的身边人、再就是李绝。
皇帝的目光一一扫过,尤其是看着李绝的神色,心也跟着往下沉。
而他还没有靠前,皇后已经先一步冲到了床边,当看着惠王那脸白如纸的样子,皇后发出了一声颇为瘆人的哭吼。
皇帝缓步走到皇后旁边,垂眸看向自己的长子。
望着惠王脸上浮现的死气。皇帝很慢地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肺竟在瞬间丝丝作痛。
他没有像是皇后一样情绪毕露,而是脸色凝重地转过身,先问太医详细情形,又问近侍王妃何在。
内侍们惶恐地伏在地上,说是已经暂时地把王妃关在侧房间里。
毕竟是王妃,王府之中的人几乎都不敢轻动,只是事情非同小可,才勉强斗胆地把裴氏先禁足在房中,派人看守着,等皇帝处置。
皇帝的脸上没什么波动,最后抬眸看向李绝。
李绝的鼻子跟眼睛都有些发红,他看似没有表情一样,但是,竟无法描述心里的惨痛跟悲凉。
如果说信王李益都是在临去之前,让李绝心里生出了几分不舍的话,那么惠王李坚,则是比李益都都对他尽责而待他极好的“兄长”。
从在京内第一次相认,直到如今,李坚处处都为李绝着想,虽不是亲兄弟,却简直的称得上“长兄如父”。
在今日之前,李绝以为,以李坚这温温吞吞老好人的性格,恐怕会长命百岁,活的比他还要喜乐长久呢。
又怎会想到,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
他犹如泥雕木塑般地站在旁边,仿佛不知所措。
皇帝凝视了李绝片刻,唇动了动,终究也没说什么。
而身后的皇后此刻悲怒地叫道:“那个贱人呢,那个贱人在哪里!”
惠王李坚薨后,皇帝追封李坚为太子,谥号“孝安”。
皇帝停朝七天,文武百官以及民间同服丧二十六天。
乃至停灵出殡,皇亲国戚乃至文武百官,皆都为孝安太子披麻戴孝,送葬出城。
在这隆重庄严的葬仪之下,裴府上下数百人,皆都被处以极刑。
惠王妃裴氏据说是以白绫自尽的,但知情人又说,惠王妃是给皇后亲自下令活活杖毙的。
在太子李坚下葬之后,皇后娘娘也便大病不起。
其实早在之前操办里间的葬礼的时候,皇后已经撑不住,只是还扎挣着,如今事情完了,便仿佛泄了那口气。
皇宫之中,敬妃暂时代替皇后协理六宫。
而皇后的情形也不是很好,起先,她觉着李坚并不算是个很英明能干的孩子,不尽如人意的,但是现在李坚竟先她而去,对皇后而言,简直如同剜心之痛。
失去了李坚,皇后简直万念俱灰,一月之间,仿佛苍老了数年。
这日,敬妃带了人,正要皇后寝宫探视,才出宫门,就看到信王太妃冷华枫,不知是要去何处。
两下相遇,冷华枫微微欠身:“娘娘安好。”
敬妃问:“王太妃是要往哪里去?”
冷华枫道:“先前本是要回盛州的,可因为惠王……太子殿下之事,所以耽搁了这一个多月,如今事情已了,正欲前去同皇上说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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