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佑儿像模像样地拿着桃木剑玩耍,挥了两下,突然扑到容霄膝上,小声问:“舅舅,之前看见的叔叔怎么不来了?”
容霄一愣:“你指的,是上次来探望侧妃娘娘的那个叔叔?”
佑哥儿点头,又转身看了眼门口,见无人,才奶声奶气地说道:“我问娘亲,娘亲不说……平儿也不许我问。”
容霄笑了笑:“那个叔叔,他最近忙得很,等……忙过了这阵儿,佑哥儿应该就会见着了。”
佑儿喜笑颜开,又举着小桃木剑玩了起来。
星河在外跟平儿商议妥当,容霄正也要去了,星河不放心,拉着他又叮嘱了一阵,叫他千万别轻举妄动等。
又嘱咐若是有李绝的消息,便来告诉自己。
这日,庾约入夜才回。
正奶娘抱着佑哥儿要领他去睡,佑哥儿睡眼惺忪地,手里还紧紧地握着那把小桃木剑。
庾约一眼看到,笑道:“谁给他弄的这物件?”
星河道:“霄哥哥先前来,给他带的。”
“容霄?”庾约脸上的笑停了停,略看了看那把小剑,也瞧得出形体粗糙,但虽然并不是那种精细打磨雕刻过的,却自有一种天然朴拙的剑意。
庾约眼神微动:“这是他自个儿做的啊。”
星河笑说:“大概是吧,霄哥哥经常的就喜欢弄这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庾约的笑很敷衍地在嘴角显了显。
这会儿奶母抱着佑儿去歇息了,星河到底同他相处的算久了,便察觉出有些不对。
只也若无其事地含笑:“今儿轩哥屋里新添了个小丫头,怪可爱的,二爷没去看吗?”
庾约的目光闪了闪:“我就不必去了,子甫知道我忙。等满月酒的时候再说吧。”
星河答应了声,又温声道:“老太太晚上又说不受用,我得去瞧瞧,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二爷早点歇息罢。”她俯身行礼,便要退出去。
庾约的唇微微一动:“星河儿。”
星河微微一震,抬眸:“二爷有什么吩咐?”
庾约向着她一招手。
星河看着这个漫不经心的动作,本能地脊背一凉:“二爷……”
“过来。”庾约见她踌躇不动,轻声。
星河深深呼吸,终于挪到了庾约跟前。
庾凤臣的手勾向腰间:“我在外头忙,你在家里也忙,白天看不到也就罢了,晚上连碰个头都不成?”
“这不是已经见过了吗?”星河强笑:“知道二爷忙,只是也要留意身子,身上的伤可都好了吗?这几天您不回来,我也不知道……”
“别顾左右而言他,”庾约不再言语,而只是靠近过来,嗅着她身上的似甜似暖的淡香:“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星河察觉他的手在轻轻挪动,毛骨悚然,忍不住挣了挣:“二爷!老太太那里还等着……”
庾约眉峰微蹙,手上稍微用力,顿时将星河揽入怀中:“急什么,不差这一时半会。”他的声音低沉,潮润的呼吸拂面而来。
自打从香叶寺回来,星河本以为庾约至少会问自己发生了什么之类。
可让她意外的是,庾约一字不提,就仿佛根本没有那回事。
星河惴惴而疑惑,观望了许久,庾约仍是绝口不提。
加上朝堂上事多,府里也忙的很,两个人竟比先前更疏远了似的。
星河的心逐渐安稳下来。
庾凤臣是天底下最精明的人,李绝对她的心意,他也非常清楚。
光天化日下,李绝将她掳走了,虽然很快被找到,但两个人都是衣衫不整的,发生了什么……连陆机都忍不住浮想联翩,庾约不可能毫无猜测。
庾凤臣应该是心知肚明。
星河本不知庾约为什么不问,可这段日子来两个人的疏离,让她觉着,庾约可能正是因为知道她的不清白,所以才跟她疏远了。
不过……至少也算是,得过且过,“相安无事”。
可还是想错了。
星河才一挣,便给庾约攥住了手:“别动。”他有些不太耐心地。
“二爷,”星河实在想不到他还有这种兴致,微微一挣,又不敢高声:“二爷,你怎么又……”
庾约见她一再挣扎,眼中突然流露一点恼色,手底用力,竟把星河摁在榻上:“又什么?就这么不情愿?还是说,你被他碰了,就又把自己当成了他的人?星河儿,假如上次我跟陆机没有到香叶寺,这会儿你是不是已经跟着他走了?”
星河心里一颤。
在某种意义上,庾凤臣确实说中了,当时李绝说要带她走的时候,她不可谓不心动。
但庾约所说的,她做不出。
庾约看着沉默的星河,却又问道:“你跟他说了吗?”
她的心里发苦,不知他指的是什么。
“佑儿……”庾凤臣很慢地:“不是我的。”
星河深吸了一口气,并未否认:“是,我说了。”
庾约盯着她,呵地笑了,笑影却透出了冰雪似的冷意。
“那么,”他眯起双眼,缓缓靠近:“你跟我之间……也跟他说了?”
“什么?”星河懵懂。
庾约一字一顿:“你我之间,并无夫妻之实。”
星河微颤,只觉着非常的难堪:“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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