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争执不下,差点动手。
“外头还不知如何,你们先乱起来!”紧急之时,庾约呵斥几句:“皇上还只想着大局为重,各位先浮躁的自相残杀,到底想干什么?成何体统!”
几位朝臣这才各自按捺,分头而行。
出了午门正欲上车,甘泉近前:“二爷,阿镜回来了。”
庾约瞥了他一眼:“如何?”
甘泉皱眉:“不好说,还是让阿镜亲自跟二爷禀明。”
庾约点点头,正要上车,突然又道:“泉儿,你跟平儿丫头的事,怎么还不办。”
甘泉微怔,复敷衍似的一笑:“最近事情忙,谁有心思做那个。”
庾约道:“再忙也不耽误你娶妻生子啊。”将甘泉扫了眼:“你年纪也不小了,不如,早点成亲,有了妻子,或者可以不在京内厮混,对了……去江南吧,那儿的水土好,携家带口的过去住着倒是不错。”
甘泉脸上还挂着笑,心里有些发毛,忖度地看庾约:“这个……这个还早呢。不着急。”
庾约却又轻描淡写地:“你在那儿有没有房子?没有的话,置买两套吧。”
甘泉抿着唇,没法出声:在南边他确实有好几处房产。
庾约这话可不是玩笑,他必定知道。
“二爷……”甘泉心里不安,知道自己先前跟平儿透的事,只怕庾约已经窥知了。
庾约淡笑道:“该走就走吧,你也跟我那么久了,也该歇口气儿。不过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女人嘛,你可以宠着,但有些机密的事儿,存在心里,别说出去,保不住的……知道吗?”
甘泉的笑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庾约不等他开口,已经上了车。
马车缓缓而行,到了京畿司,庾约负手进了房中。
阿镜等候良久,入内禀告。
甘泉本想进内,却还是站在了门口沉默等候。
直到一刻多钟,阿镜退了出来。
甘泉犹豫片刻,终于走了进去。
庾约扫见了他:“没传你。”
甘泉跪在地上:“二爷。我错了。”
庾约头也不抬,只看着面前的公文,也不应声。
甘泉耷拉着脑袋:“二爷若是想责罚,我也没有话说。可我跟随二爷这么久,我自诩从无……”
庾约淡淡开口:“你跟我多少年了,不知道我办事的规矩?”
“我知道,正因为我知道二爷向来的行事,”甘泉咽了口气,把心一横:“所以我才觉着、二爷这次有些太过于冲动了。”
庾约的眼神变暗:“哦?”
甘泉紧张的嗓子发干:“二爷以前都是公事公办,但是现在,二爷只怕是、是……有些意气用事了。”
庾约唇角浮出极淡的一点笑:“你觉着我是私事公办,还是公事私办。”
甘泉苦笑:“二爷,我不敢说。您是聪明人……也不必我说。”
“你哪里是不敢,你敢的很。”庾约重又垂眸:“你都敢把我的事跟人到处宣扬了。”
“我真没有,”甘泉忙抬头,着急地:“我也没敢说别的,只是、只是我……指望着,二夫人若是能懂,或许可以、可以劝回二爷。”
甘泉很清楚平儿的性子,也知道平儿对星河忠贞不二。
所以甘泉跟平儿说那些话的时候,他早料到平儿绝对不会瞒着星河。
而倘若星河聪明,就会明白他在“怕”什么。
他是希望着,星河可以阻止庾约。
“你可真是聪明绝顶啊,泉儿,”庾约呵呵低笑:“你竟指望她……你真是白跟了我一场。”
门外有两个侍从刚要进来,看到这幅场景,急忙止住。
庾约抬眸,冷冷地眼神所至,那两个便悄然退下了。
甘泉仍是跪着:“我只是忖度着,府内能开口、敢开口规劝二爷的,只有老太君,跟二夫人了,我不敢惊动老太君,所以……”
庾约道:“我看你是在作死!”
“二爷息怒,我、我也是没有办法……”甘泉喃喃,说到这里重又抬头,声音压得低低的:“不过,不管二爷怎么处置我我都认了,只求二爷,二十三县的兵马,千万不能、不能轻举妄动……不然就真的万劫不复、回不了头了。”
最后一句,他的嗓子都在颤。
“胆子越发大了,背地里教唆人来说不成,非得自个儿开口了?”庾约的眸色极深,似笑非笑地,却仿佛没当回事儿:“泉儿,你真的要作死啊。”
甘泉不敢再说下去,沉沉地重新垂了脑袋。
雪渐渐停了,燕王抵达京郊。
不知是不是皇帝的口谕起了效果,燕王李振果然将他的十万军马留在了京畿二百里开外的裂云镇,自己只带了几百禁卫跟侍从。
宫内跟京城之中早早做了“预备”,宫中内侍,朝上百官,出城前往迎接。
庾约自然也在其中,按照皇帝的吩咐,早就调拨了三千军马,从城门到七里亭,紧锣密鼓地排布妥当。
而早在燕王驻扎裂云镇的时候,京内的密探们便不停地在云村跟京城之间来回穿梭,随时探听消息。
今日虽然无雪,天却依旧阴沉沉的,好像天地之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薄雾,风尤其大,吹得人站不住脚。
官员们等在七里亭,被风吹了小半个时辰,才有一名侍卫飞马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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