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怎么样?佑哥儿呢?”星河又连问。
“都稳妥呢。”平儿道:“今儿一早上,那些大理寺的人就都撤了,轩公子问起来,他们说是上头吩咐的,据说……二爷应该也不会有事。”
“是吗?”星河微微吁了口气。
她在出宫前本来还想再问问李绝,可是又怕把他问烦了,听平儿这么说,总算有些心安。
这时侯又有几个丫鬟自廊下迎过来,星河看出是老太君那边的,悄声道:“我得先回去打理打理。”
平儿点头,便先走上前吩咐了几句,那几个丫鬟才散了。
两人回到屋内,平儿关了门,替她更衣,迟疑地问:“这次进宫,同皇上……相处还算顺利吗?”
星河“嗯”了声。
褪去外头的厚重衣物,平儿又看到星河颈间、肩头各处的桃花痕迹,她吃了一惊。
上次星河从香叶寺回来,平儿虽看到,却只以为是庾约所留下的。
此时此刻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庾约,而是小道士。
若换了以前,平儿只怕又要嘀咕几句,但现在还能说什么呢,只默默地:“要不要叫他们备水?”
星河摇头:“只拿一盆热水就是了,大白天的先洗澡,岂不叫人……”
平儿嗤地一笑,出去要热水来。
星河清洗过了,又将李绝给的药取了,咬牙覆了一层。
隔着屏风,平儿呆呆地等着,听到水声停了,才又悄悄地问:“之前还打算回县城的,现在呢?”
星河整理着裙摆,闻言动作一停。
平儿看她呆站着,便走进来,给她把外裳披了,望着星河若有所思的脸色:“怎么了?”
星河抬眸看她:“平儿……”
“嗯?”
星河道:“我想、我想……”
“不走了?”平儿善解人意地问。
星河微震,终于轻声说道:“我想陪着小绝。”
平儿早料到了,沉默了会儿:“他现在是皇上了,这真是……”
若是别的身份,平儿只怕又要出谋划策,说出些所担心的、所谋算的,可是李绝是皇帝,平儿的心都乱了,竟没法认真想辙。
星河却低声道:“不是的。”
“什么不是?”平儿诧异。
星河抬头看向平儿,心里像是突然间戳破了窗户纸一样,豁然开朗地。
“小绝他……”星河思忖着:“不是什么信王府的三王子,也不是成王殿下,更不是皇帝……他始终都是小绝。”
平儿吃惊地看着她,又震撼,又有些惊骇:“这这……”好像是有点大逆不道的话。
星河握住她的手:“他从没变的,他一直都是咱们认识的小绝。”
一向以来,星河以为自己喜欢的是那个小道士,随着李绝的身份一层层剥开,她的心也一层层沉重,一点点的退缩。
可是现在才明白,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都是那个喜欢她、她也喜欢着的小道士,李绝。
而在星河出宫的同时,又有内侍快马前往御史台传旨。
几乎是星河才回到宁国公府,另一边儿,宫内的太监,跟御史台的官员们,也正“陪着”庾凤臣进宫面圣。
第172章 .二更君风水轮流转
在宫内的御书房中,大理寺跟御史台的官员们将连日来审讯的案宗递上。
为首的周台御道:“启禀皇上,经微臣等连日审讯,当日京畿兵力调动,实跟庾凤臣无关。详细皆在案卷之上。请皇上过目。”
新帝扫了眼中间那沉默清瘦之人:“有劳各位爱卿,朕知道了,案宗留下细看,庾凤臣留下,各位且先退吧。”
众人不约而同地瞄向庾约,却都齐齐地躬身:“臣等告退。”
旁侧所立的内侍们也很有默契地向后退了出去,御书房中,只剩下了孑然而立的庾约,跟长桌案后的李绝。
“庾军司,”李绝望着短短数日里清癯了不少的庾约,好整以暇:“这些日子,委屈你了。”
新帝并不是在慰问他,庾约知道,他并没跟新帝客套,而只是冷峭似地哂笑:“成王败寇,皇上可没有辜负太上皇给您的封号。”
李绝挑了挑眉:“朕自然不敢辜负,毕竟,庾军司你可没有朕这么心慈手软顾虑重重。”
庾约微微一笑:“皇上是不是高估了罪臣了。”
“朕可从不敢低估你。”李绝的脸上原本还有些敷衍的笑,此刻,却完全冷了下来。抬手拿起桌上的那些厚厚地卷宗,微微一抖:“御史台跟大理寺联手办了这么多天,竟没查出一点破绽,你到底是真的清白无辜,还是长袖善舞。”
庾约道:“是清白或者有罪,不都在皇上一念间么,有那么一句话,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他轻描淡写、不太在乎地说着,抬眸看向李绝,眼神是直白而挑衅的。
李绝的眸子稍微眯了起来:“你是……在盼着朕杀了你吗?”
庾约揣着双手,笑呵呵地:“皇上言重了,蝼蚁尚且贪生,罪臣岂能自寻死路。”
“你庾凤臣,可不是什么蝼蚁。”李绝淡淡说了这句,把手中的卷宗往桌上一丢:“朕有一件事不解,不知你是否能够为朕答疑。”
庾约道:“皇上请讲,罪臣自当知无不言。”
李绝盯着他:“在燕王于峘州未进京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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