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话又说回来,若是真的有冀、兖、青、豫、徐、扬六州的流民来到雍州,其实对于雍州来说真的并不是坏事。
——能够跨越这样遥远的距离来到雍州的,队伍之中自然大多的会是青壮劳动力。
比较残酷的现实就是如此,在没有办法裹腹,只能长期挨饿的情况之下,古稀的老人和垂髫的稚童大多真的未必能够撑得到目的地,便会卒于途中。
而雍州身为边境之地,土地面积大而人口稀少,如今的农田耕地其实是有着许多都是属于荒废状态的,因为没有人可以耕作。
所以若是能够有一批青壮年的流民来到雍州,是真的不是什么坏事。
——比起流民到来,开放粮仓需要给他们分发出去的粮食,他们带来的后续的生产力还是更有意义的。只是……
嬴月抬眸,有些不解道:“秀宁姐姐怎么会突然问这样的问题?”
雍州身为众所周知的边境苦寒之地,流民就算是再怎么逃难,应该也不会有人愿意往这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穷苦地带跑吧?而且这边还很远。
听着小姑娘的这一句回问,明白她话中意思的李秀宁则是微微抿了抿唇笑了下,但是却没有正面作答这个问题,只是道:“现在还不太能够确定此事,等尘埃落定以后我再来同主公讲。”
而听到李秀宁这么说,嬴月则是有两分茫然的眨了眨眼。
随后想了想,嬴月又道:“不过既然秀宁姐姐说起此事有可能发生的话,那在离开雍州之前,应当要将此事做以安排,有备无患才好。”
要不然的话,若是出现了这种事情,那对大家来说应该都蛮突然的。
听此,李秀宁轻轻的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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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
某个小城镇的粮店铺前。
“滚开,臭乞丐!”
怀中抱着一个看上去厚重的蛇皮袋子的中年男人被从中扔出,狼狈不堪的倒在地上,但即便如此,还是牢牢的抱着怀中的袋子,不敢放手一下。
随后他就维持着抱着袋子的姿势艰难的爬起,然后重新走向粮店,但这一次却没有进门,而是粮店门口跪下,探头向店中张望,目光哀求道: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卖给我一斗米吧。我女儿才刚病了一场,大夫说我她再没有东西吃真的要熬不过去了啊!求求!求求你开开恩吧!”
但显然并没有引来店中人的一丝一毫同情,门中走出来一个活计,嫌恶的朝他摆手,“滚滚滚,快滚,穷酸东西,你有钱吗就大言不惭的说买米?”
“有!我有钱啊!”听到他这句,男人顿时悲痛的哀嚎大哭。
他抬手举了举怀中紧紧抱着的袋子,示意伙计看,语气焦急道:“这些!这些正好够买一斗米的钱!”
听到他这句话,伙计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为了弓身把他怀中的袋子拿过来,打开看了一眼,顿时就是嘲讽一笑,然后将袋子扔到男人身上,语气不屑道:“你这个不够,想买一斗米,你的拿出来你这写的两倍。”
男人顿时瞪大了眼睛,随后顿时就是有些慌乱的转头,四处张望,好像在寻找着什么东西,半晌,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目标,是粮店门口不远处的一个粮价标牌,他有些踉跄的跑过去,把那个标牌抱过来,置于伙计的眼前,然后去拉着他的袖子,焦灼道:“这牌子上明明写的是这个数,这牌子上明明写的是这个数的。”
“烦不烦啊你?老子说了是两倍就是两倍,买不起就滚!”但是在他这句话音落下之后,男人非但没放开拉着他的袖子,反而是扯得更加用力,于是伙计这下顿时就恼火了,用力的一脚朝着男人踹去,把他踢了出去,口中则是骂骂咧咧道:“真晦气!呸!”
男人本以为被一脚踹出之后,他会再一次狼狈不堪地倒在地上,但是预想之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托住了他的身子,他被过路的好心人给扶了一把。
直到耳边听到一声清亮但很温和的,“没事吧?”之后,男人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于是口中连忙不住地倒着谢:“谢谢,谢——”
不过在转头想看这名帮了自己的年轻人的容貌的时候,回头的一瞬间,男人顿时就愣住了。
无他,只因这少年人看着便是气度不凡,自带着一种贵气。一看就是和他们这种平民百姓不是一道人,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
而看着看自己有些发愣的中年人,李世民摇摇头,对他露出了一个宽和的笑,问道:“你是想要买米吗?”
听到他这句话,男人点点头,有些磕磕绊绊地回答道:“我、我女儿病了……”大夫说如果他女儿再不吃点正经的粮食,才刚刚大病一场的小女孩可能真的要熬不过这个月就要去了。所以他砸锅卖铁做出了这点钱,想要买一点米,结果粮店却是……
“明白了。”听罢他的话,少年人轻轻颔首。
随后李世民走上前去,将男人最开始紧紧抱着,一看便是很珍视的蛇皮袋子捡起,之后脚下轻轻踢了踢那粮价的标牌,对那名还站在门口的伙计道:“我要买粮。”
一看到李世民这样的一看便是贵人相的人,伙计顿时就不敢像刚才对待中年人那样态度横,但还是梗着脖子道:“不、不卖!我说了两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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