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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姑娘就笑着道,“是北方送来的,说这些日子正时兴这个,我想着也戴不完,就送来给大家分一分。”
    姑娘们在深闺里无聊的时候什么都要比,小到衣食住行,大到穿着打扮,大姑娘因为有大夫人撑腰,在淑女堆里算最体面的,还常把一些多出来的东西给姐妹们分一分。
    她率先给清宁挑,清宁就懒洋洋勾了一朵大红的,又选了一朵粉红的,谢玉珠在旁边说,“就知道你喜欢这些大红大紫的,也不嫌俗气。”
    清宁把花放在手里,又插了一支在老太太发髻上,对着谢玉珠道,“家里又不是那小门小户的,穿艳丽些又如何?干什么做出小家子气,你看这正红色就正配外婆。”
    上年纪的人就喜欢喜庆的颜色,老太太闻言十分赞成,对谢玉珠道,“你们年轻人就要趁着现在年纪小多穿些鲜嫩的衣服。”
    这话像在针对谢玉珠,她每天不是穿白色就是穿灰色,家里人觉得这些颜色晦气,连大太太也说过她一次,可惜她丝毫没听进耳朵里。
    谢玉珠咬着嘴唇道,“雪月同一色,这本就是贞洁不屈的寓意。”
    老太太叹气,“我做什么要你们当贞洁烈女?”
    清宁差点笑出声。
    老太太是谢老太公的原配,也是一位十分普通的乡野妇人,能教养出三位出色的儿子可见一斑。
    但她从来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妇人,不然也不能以一介寒门身份在谢家夫人的位置上牢牢坐几十年。
    如此过了片刻众人才渐渐散去,清宁走在最后,本准备外出,走到半路却见前面一个小亭子里坐着个穿白色裙子的少女,头发挽成丫髻,一幅愁苦的样子。因为刚落了水,又有些害风寒,此时她脸色有些憔悴。
    清宁躲避不及,和她正巧撞上,不得不开口喊了一声“二姐姐。”
    谢玉珠半垂着睫毛看一本书,闻言头也不抬,问她道,“你去哪儿呢?”
    清宁身上换上一身宝蓝色男子衫袍,头发用一根发带高高束起,露出俊秀的眉目。她们这些世家女为了出行方便常做这种打扮,在谢玉珠嘴里就好像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
    清宁想起上辈子的谢玉珠,又和这辈子青涩许多的她对比一会儿,开口道,“今日天气不错,正好趁着这机会外出逛逛。”
    谢玉珠的母亲是谢思霄的妾,也是大夫人的远房表妹,从身份上来说不算太差,而清宁不过寄人篱下的表小姐,两人照理来说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关系。然而当初谢玉珠生母去世后就在韫娘这里寄养过一段日子,在那段日子里两人便结下梁子。
    谢玉珠哼了一声,“日日就往外走,你怎么这么不学无术?”
    谢玉珠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她的才学,谢玉瑛能七步成诗,谢玉珠虽然做不到,但琴棋书画也是同辈人中的佼佼者,只是在谢玉瑛光芒之下不大明显罢了。
    而清宁恰恰与她相反,明明是才女谢韫娘亲女,却只读过几本闲书。
    谢玉珠知道她这个缺点,每次吵架就往这地方戳,清宁以前有些冲动,听见一次气一次。
    不过清宁到底比以前多活了十几年,很沉得住气,闻言不耐烦道,“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谢玉珠看着她,“不如我们打个赌,就赌诗词,用你的马做赌注。”
    看样子还是眼馋那匹马。
    清宁看她跟看傻瓜一样,“必输的赌注我干嘛要答应?”
    谢玉珠没想到她这么坦诚,顿了一下才道,“如果我输了就把我的马给你。”
    清宁听完这才来了兴趣。
    要知道谢玉珠那匹马好歹也是良驹,而且能从她手里赢走东西也值得高兴了。
    清宁就抱着手臂道,“可以,你说。”
    谢玉珠指着亭外的梅花说,“以梅作诗,谁先做出来就胜了。”
    清宁猜测她早就在心里打过腹稿,说不定还在心里反复琢磨好久。不过她此时不想露怯,于是点头应了。
    谢玉珠没想到她这么爽快,没多想,提笔就在纸上做起来。
    清宁看着她动作,笑了笑,忽然摘了一枝开得正好的红梅放在纸上,抖落花瓣,手一抹,就是一副花瓣落下人在河边垂钓的寒梅图。
    谢玉珠刚要写完最后一个字,看这图讶然道,“你什么意思?”
    清宁十分温和地说,“以‘梅’作‘诗’,用的是不是梅,作的画是不是可以成诗?”
    不等对方反应,她又道,“所以你输了。”
    然而等到下午,她再去马厩就看见小厮无措地看她。
    清宁看了一眼马厩,发现枣红色的小马没有在平常的位置。
    说起来这匹马得来还有几分渊源。
    清宁和谢玉珠年纪差不多大,谢思霄记得这事,于是特意带回来几匹小马。这马谢思霄说先让清宁挑的,清宁一眼就看上绿耳,但她不知谢玉珠和她眼光相似,也极其喜欢绿耳。
    最后绿耳被谢思霄送到清宁手里,据说谢玉珠因为这件事怄得几日都吃不下饭。
    只可惜这匹马在她入宫被作为礼物送给施家作为年礼,后来又因故遗落,但现在还是她的爱宠。
    清宁不见平常爱骑的小马,眉毛就皱起来,小厮仓促地跪地解释道,
    “小姐让人把那马牵走了,奴不敢阻拦,姑娘饶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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