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笑了笑,系统也不懂她笑什么,她又问,“那我存在有什么意义。”
系统说,“没有意义……不不不不,我是说你的意义和奥特曼一样重要,拯救世界,救世主,要没你世界崩塌了,你得好好干,坚持干下去。”
她又想了想,最后没说话。
其实她能听懂这些词,她上辈子本该是一滴水,一粒沙,落在土地里,汇聚入河流中消失不见,而不是……成为三任皇后,二废三立,坐镇中宫,母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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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不是这辈子身体素质变差了,清宁当晚就发起烧来,流光急得不得了,给她灌了一碗姜汤。
清宁怀疑这碗姜汤被掺了水,喝下去发过一点汗后毫无作用,她直到半夜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觉得浑身发烫,可喉咙就像塞了炭火一样发不出声,呼吸都是滚烫的烟雾。
流光急得泪珠子一滴滴砸在她手背上。
清宁想抬手安慰她却无法,迷迷糊糊就这么睡过去。她睡梦之间模模糊糊似乎看见穿着黄袍的殿下,冠冕垂下来遮住他半张脸,他垂头看着她,嘴唇动了动,似乎在对她说什么,可是等她转头,那人目光中的温情霎那间消散。
清宁勉力撑起来看着他,“我死了你会开心吗?”
他目光沉沉的,床帐上用金丝绣了一条张牙舞爪的龙,这龙攀在他肩头,随时倾落而下的是欲来的山雨。清宁又笑,“你死了我必会改嫁,你这呆子……”渐渐就哭了,她总归不甘心。
话没说话被一巴掌拍上来,太子那张脸变成韫娘严肃刻薄的脸,她眼神冷冷的,“你别想寻死。”
清宁四顾也不见太子踪影,强撑力气问,“太子呢?”
梦里的韫娘也冷冰冰,她说,“太子这等人也是你高攀得起的?我会送你入宫,你别奢望什么了。”
清宁忽然大笑起来。
她想起自己上辈子以为真实的却是虚假,以为是爱情却被背叛,她再来一世的意义实则是为了抹杀曾经的自己,就觉得茫然无力。
这场病来得快走得也快,当夜里若月就请来大夫为她把脉,一碗药灌下去次日就如同无事。
老太太却以为她这是被谢玉珠气到了,下令又延长谢玉珠的禁足时间,反而让谢玉珠受了无妄之灾。
病好差不多是三日后,脑子里系统看见过她生无可恋的样子,暂时不敢招惹她,安安静静缩在她脑子里装作透明。
清宁生完这场病反而觉得舒坦许多,重生而来的恍惚感也消失不见。
谢思霄心疼她,不但遣人送来一些药材、香料,还有一些稀奇的玩物,做得十分精致可爱。
不仅如此,他还亲自跟着大夫来了后院。
他来的时候看见清宁脸色有些病愈后的苍白,眉毛恹恹耷拉着,见到他来就要行礼。
她近些年长得越发像她父亲师昭,谢思霄对她实在又喜欢又无奈。
大夫皱着眉毛把脉,谢思霄看得十分忧心,“这次是不是你二姐又欺负你?你别想这事,改日我就让你舅妈教训她一顿。”
清宁摇摇头,看了一眼谢思霄。
上辈子谢思霄因为胡虏乱华死在战场上,谢思远死于刺杀,谢思齐因贪污受贿自缢身亡,自此谢家一败不起,施家借此上位。
不过施家崛起的时间十分之短,也就两三年而已。
她之所以阻止不了世家倾塌的颓势,是因为这是无法阻止的大势所趋。
可是谢思霄是不知道的,他现在意气风发,权倾天下,在前几年,元家人甚至连要祭祀、娶妻、选官等都会询问他意见,唯恐惹来他的不悦。
谢思霄笑起来,“那难道是上次说起要上沙场胡虏的事情?也不是不可,只是按照你这惫懒娇惯的性子,迟早要得罪人。不过你也莫怕,等过几日你病好,开春之后再让云台带你去看看。”
清宁想想道,“舅舅,我只是在想,盛极必衰,否极泰来,我总倒霉,怕有大好事。”
谢思霄摸着胡子无奈看她,“你总说孩子气的话,你何曾有过倒霉,盛极又怎可能必衰?你看我谢家,世代簪缨,钟鸣鼎食,到如今何曾有颓势。”
清宁想了想,便笑起来,“舅舅说得对,谢家势大,天下门阀无可出其右,是我想岔了。”
谢思霄愉悦地笑起来。
等谢思霄走后,系统诧异问他,“你居然不告诉你舅舅剧情。”
清宁笑了笑,“我为什么要现在说?”
系统搞不懂她脑回路,但它在大事小事上从没说过她,为免被羞辱干脆利落闭嘴。
清宁身子骨健壮,过了一两日果真好起来。
她尚未忘记廿二是与莺莺约好的日子,当日便换了一身利落的男装,效仿施云台的样子冠上金冠,远远看去就是一副漂亮郎君的样子。
不是清宁自夸,她这身没长大的皮相虽然不像施云台这般掷果盈车,但骗骗小姑娘肯定过得去。
一路打马去了秦淮河,河边早就挤满等着莺莺出来的人。这两年莺莺不知从哪学来一些南曲,又流传出几本闺中诗作,早被文人雅客们捧为“才女”,压了同行不知多少头。
故而今日她的初夜里捧场的人也多,大家不奢求美人一顾,只要见见她那天仙一般的容貌即可。
清宁被老鸨引入二楼雅间,里面正坐着个俏丽的少女,那少女是两日不见的崔雪莹,正揽镜自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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