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宁懂它的意思,虽然如今皇权已削弱到极点,但只要没人动手弑君那元家还能保持勉强体面,一旦有乱臣贼子通过胁迫皇帝获得权力, 那么其他人就会有学有样,以至于国将不国。
可是……
她痛苦说, “如果不是他想要我们所有人的命……我不想死,也不想行尸走肉一辈子。”
她还想去看看接天莲叶,想看看秦淮河上的美人,她讨厌谢思霄也从来没想让他去死。
系统已经说服不了她了,用机械音僵硬道,“希望你不会后悔一辈子。”
清宁等众人商议完后从后门出来,撞上崔家大公子崔沉勉,即崔雪莹的堂哥。
崔沉勉见过她,与她行礼道,“谢公子。”
清宁驻足问,“雪莹怎么样了?”
崔沉勉叹气,“小妹不太好,整日郁郁寡欢的,等你有空去看看她吧。还有长姐,长姐那日恰巧也在,逃出去的时候摔断了一只胳膊,幸好救下一条命。”
清宁只关心崔雪莹,不太在意崔凤锦,倒猜出几分崔凤锦逃过一劫的原因。元崇德特意把他们放回去“惹祸”,崔凤锦因为胳膊断了没赶得上,反倒是谢丛之上赶着给递小辫子。
清宁苦笑道,“你让她出院子走一走,她只是暂时想不开而已,时间久了自然想通了。”
崔沉勉冲她沉沉一笑。
如此两人倒了别,清宁没急着走,停在阁楼上看崔家聚集养在府中的私兵。崔家不擅长带兵打仗,兵士看起来个个斯文有礼,穿着铠甲就要先和别人行礼论辈分。
据说在几十年前,就有崔家将军不废一兵一卒,光凭口舌论述自家先贤德行就使敌涕泗横流,退敌百里之外的传言,虽然不知真假,但近年来崔家越发对这些不上心了。
清宁有些迷茫地看了一会儿才牵马离开,料想宫里消息还没来得这么快,也没有来抓捕她们的人。
她准备回谢家时当街被谢玉瑛拦住,谢玉瑛扔了块玉佩给她转身走了。
清宁捡起地上的玉佩看了看,玉佩用是顶好的墨玉做成,却雕成一只怪模怪样的小鸟,背后刻了一个“施”字,便知道是施云台手笔。
她反复看了一会儿,才把它放进钱袋里,叹口气去施家拜访。
施家是此事中唯一没有受到波及的世家,说他们明哲保身也好,说他们趋炎附势也好,清宁总归摸不清缘由。
她与施云台十多年情谊,自认为不十分了解他,也有七八分,知道他即使薄情寡义,但也是位十分称职且重权势的世家子弟,万万没有做好事的闲心。
清宁在门口理了理衣袍,对守门丫鬟道,“求见施公子。”
丫鬟好奇打量她,“请进吧,少爷等了你一会儿了?。”
这丫鬟长得秀秀气气的,说话声音也好听,只是一个劲儿朝她身上打量,仿佛在好奇什么似的。
清宁忍不住道,“你为何这样看我。”
丫鬟吃吃地笑,“我觉得您十分像我们庭院前那棵桃花树上常来造访的山雀,尤其是眼睛,似乎是一样的。”
这却不是什么礼貌的话,甚至有些令人莫名。
清宁不好拉下面子去责骂一位丫鬟,郁闷道,“你看错了罢。”
两人一起进庭院时小丫鬟看见施云台已坐起来,只是仍然在把玩袖中的小雀,忍不住又笑了一声才告退。
清宁不想在这人面前露出狼狈之色,故而在来时的路上已经特意拾掇过自己,揽镜自照时也觉得形容端正,并无失礼之处。
只是对面这人从不是位让人省心的公子,唤人送来点心时自己先用银筷子挾了一块,放在掌心中细细碾碎后搁在一旁。
他怀中灰色小雀闻到味道便乖乖跳下来啄食,还要一边用额头蹭他指节,憨态可掬惹人怜爱。
清宁等他造作完正要开口,却被他抬手拦住道,“宁妹,这只鸟听话又乖巧,不如你带回去养一养好作伴。”
清宁蹙眉拒绝了。
施云台叹了口气,“罢了,我知道你最不喜欢这些鸟和花的,也不想寻常姑娘好哄,你啊你啊。”
清宁莫名道,“你哄我做什么,我又不需要你哄。”
气氛凝滞了一瞬,半晌后施云台才用袖子掩着面道,“是了,你何曾需要过我。”
清宁听不出他语气中情绪,用指节敲了敲桌子,“不与你废话,你若还看在我们昔日情面上能说一说就行,不说也罢。”
她着实是没法子了,手中也无值得交换的筹码,就故意说出这种话来威胁他。
施云台放下袖子垂眸道,“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家父当初就对谢家和崔家不满,但无奈施家势微,只能另辟蹊径谋取一条生路,如此就与陛下做了约定。”
他说完看了看清宁。
清宁道,“何事?”
施云台笑了一声,终究没把她也是约定条件之一的事情说出来。他一开始就太想当然,况且清宁也不是什么关键角色,元崇德反悔后施父选择不追究他便无计可施。
清宁想了一会儿后道,“你骗我,我不信这个原因。”
第74章 ·
施云台对她道, “你不信我也无法,家父当初就是这么与我说的。”
清宁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换了副神色, 撑着下巴歪头对他道,“怎么会不信你, 我哪次没信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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