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是被河西郡王弃在京城,和母亲相依为命,住在舅家,但舅家似乎并不仁慈,街坊邻居称舅家对这对母子态度十分轻慢嫌弃。少年在这样逼仄的环境中艰难成长。
直至江临初母亲去世,舅家烧纸一时不慎,大火带去了舅家全部人的性命,只留下这个在火中绝望等待的少年。那时,他只有十二三岁。
本以为有这样经历的人多少有些阴郁寡言,没想到是个干净有礼的少年。
宁姒进府后,姜煜坐在微微摇晃的马车上,不断回想方才那次会面。
不知为何有些在意。
是哪里不对劲?
姜煜忽地留意到,宁姒面对江临初的第一反应,竟是坐直了身子,紧紧盯着他。
只凭这一个细节或许说明不了什么,但已经足可看出宁姒至少是在意这个江临初的,以至于有些如临大敌的意味。
可随后与江临初的对话却平和友好,看得出不是敌对的关系。
姜煜伸手往案上一摸索,茶壶空了,只好作罢。
心里却冒出一个猜测来。
姒儿妹妹,莫不是喜欢那个江临初吧?
面对心喜之人的紧张与不自在,对话时又强作镇定,姒儿妹妹好像都有。而且那个江临初虽身世坎坷,但眼神干净如初,长相也俊秀出众,确实比寻常的京城少年郎难得些。
他想起那次开玩笑说宁姒是他的“小未婚妻”时,宁姒反应那般激烈,终于弄明白了原委,心情却并不愉悦。
那个小没良心的。
……
翌日,宁姒听说了一个传闻。
嘉明郡主在纳凉宴上将新科状元郎姜煜堵在了湖边,求爱不成恼羞成怒,将可怜的状元郎推下了湖。还好我们的状元郎水性不错,这才捡了一条命回来。
有目击者称,确实见到了姜煜湿着头发的模样,走时与来时不是一身衣裳。
“……”宁姒无语又好笑,心道这肯定是姜煜的手笔。给了嘉明一个教训之余,又将宁姒摘得干干净净。
他才不是什么端方君子,他记仇得很。
这么想着,宁姒却笑得甜滋滋。
明天的三更会晚一点发出,23点吧
☆、宁澈回京【一更】
隔日, 宁姒坐上马车出门, 临走前还吩咐车夫将府徽挂在马车上。
马车在昨日用饭的酒楼前停下。
宁姒掀开车帘, 踩着小凳下车,走进酒楼时见掌柜正在拨算盘。
掌柜抬头望她一眼,立马堆笑道,“这不是昨日的贵客嘛, 要上二楼吗?这就给您订座。”
“掌柜的,我今日来赎回昨日抵押的玉佩。”
掌柜一听,脸色微变。
早知如此,他应该当作不识得这位客人。
那块玉佩可比一顿饭钱贵多了。
他为难道,“可你们昨日已经抵了……”
“昨日忘带银钱,那块玉佩权当押在你们店里。今日带了银钱,应该能赎回来吧?”
宁姒俏生生立在门口, 掌柜的往门外一瞄,一辆古朴大方的四驾马车稳稳当当地停着。马车上挂着宁府的府徽。
宁家是京城老牌世家, 虽不比谢氏底蕴深厚,也是经久不衰, 曾有三代同朝为官的美谈,而且,如今宁家可是出了一位阁臣。
掌柜忍着心疼,笑道, “自然是可以的,本就是一顿饭钱的事儿,还劳您跑这一趟。都怪这几个没眼色。”
他一边说一边拍着身边小二的脑袋, “还不快去取玉佩!”
等来玉佩,掌柜双手递给宁姒,宁姒则将银钱给他。
这是块墨玉,其上有祥云仙鹤的浮雕,握在手中冰冰凉凉。宁姒便想起姜煜那日的发冠也是墨玉。
若他腰间佩了一块白玉,他是不是就会戴她送的羊脂白玉冠?
宁姒轻哼一声,突然不是很想把玉佩还他了。
不急着回府,宁姒又跑了一趟谢家。
宁姒知道谢林晚确实如嘉明所说,是个明哲保身的人,从日常相处中便知道,她身上缺乏兰央那种冲动的傻劲儿,行事之前往往经过了深思熟虑。但昨日她还是将自己牢牢护在身后。
这一点宁姒十分感念。
宁姒在谢林晚的小院子里见到了她,她正靠在美人椅上看书,碧蓝懒懒地蜷在她身边。
看上去愉悦又清闲。
走近了却发现,碧蓝一只前腿缠了一层层的绷带,神情恹恹。
“晚晚姐姐,碧蓝这是怎么了?”
谢林晚垂眼看着碧蓝,摸摸猫儿毛茸茸的脑袋,轻声道,“跑错了院子,被人打折了腿。”
“啊?!”宁姒大惊,“你家里还有谁能打你的猫?”
谢林晚哼笑一声,“还能有谁,那个既蠢且毒的庶弟。见了我的碧蓝,就要拔它胡须,被挠了一爪,恼怒之下就抄起棍子打。”
“我赶到的时候它的腿已经折了。”
谢林晚想起昨天回家看到的场景,指尖发颤。
“真可恶!你爹爹娘亲呢,有没有好生教训他?!”宁姒听得气愤不已,再看碧蓝跟蔫了似的,心里十分不舒服。
“父亲说,不过是只畜生,就是死了也能再买一只。”谢林晚笑了笑,笑容冷嘲,“我就在想,我那个好弟弟要是死了,他也能再生一个啊。”
宁姒猜想谢林晚是气得狠了,平日里她根本不会说这般直白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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