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后头,已然忍不住将脸埋进姜煜脖颈,羞得无颜见人。
姜煜抬头一瞧,转角处的宁大学士夫妇,正齐齐看着他。
☆、画屏横倒
气氛一时凝固。
宁姒挣了挣, 姜煜无言将她放下来。
宁大学士瞧了瞧两颊羞红的宁姒, 目光落在姜煜面上, “姜小郎,你……”
“爹爹,阿煜哥哥在跟我开玩笑呢!”宁姒将其打断,“没有……”没有别的意思。
姜煜却突兀地出声, “宁伯伯,伯母,这不是开玩笑,晚辈在追求令爱。”
宁姒睁圆了眼,愣愣看着姜煜。
她从小便与姜煜熟识,若真要将方才的拦腰一抱说成玩闹,也不是不可以。
但姜煜选择坦白, “没有亲自上门,是晚辈的过错, 不强求伯父伯母的原谅,只是姒儿妹妹还什么也不懂, 请二位莫要责罚她。”
闻言,宁姒提高了声调,“我哪里什么都不懂了?爹爹,娘亲, 是我先喜欢的阿煜哥哥,你们要怪便怪我吧!”
她之所以瞒着父母,就是害怕他们以为是姜煜引诱了不谙世事的她, 对姜煜生出不满与怨怼。
宁大学士瞧也不瞧宁姒一眼,只看着姜煜,问他,“姜小郎,先不提谁先起的意,我只问你,知不知道嘟嘟比你小了六岁?”
姜煜沉默了一小会儿,“晚辈……知道。”
宁大学士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我一直当你是个有分寸的……”
宁姒急了,“爹爹,他哪里没有分寸了?我已经及笄,是个大姑娘了,只有爹爹娘亲还拿我当小孩!”
她说着,眼眶渐渐红了,“现在不允许我和别人牵扯,等十六七了,又赶着时间相看、定亲,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姜煜将宁姒往身后拉,示意她不要再说,“伯父,晚辈虽心悦姒儿妹妹,却恪守礼节,从未越矩,还请伯父放心。”
这话总算说到宁大学士心坎上了。
宁大学士并非反对宁姒与姜煜二人,只是眼见两人情投意合,担心两人做出了越礼之事。
这时常氏伸手拉了拉宁大学士,悄声道,“你侄女还在那边看着呢,少说点。”
宁大学士一瞧,果然见宁婧立在不远处,目光闪烁。
于是咽下了接下来要说的话,对姜煜说,“休沐日来我府上,记住了。”
姜煜恭恭敬敬的,“晚辈谨记。”
“嘟嘟,走。”宁大学士抬脚便走,常氏则叹了声,拉起宁姒的手跟上。
宁姒不放心地转头看姜煜。
他竟还笑着,目送她离开。
吉时已到,嘉明郡主乘着喜轿来到谢府,众人观礼,孩童欢呼。
喜宴一开,门口传来太监的尖细嗓音,“太子殿下到——”
大周朝太子许君佑,而立出头的年纪,面上是儒雅的笑容,稳步从谢府正门而入。
众人纷纷见礼。
宁大学士垂首,暗暗叹气。
二十年前长公主下嫁沈家,陛下亲临。本以为是皇室抬举世家,本想到是动手的讯号。
此后高位要职上越来越多的寒门新贵,老牌世家的势力以看得见的速度被削弱。
世家每每心生不满,沈家以及沈家的姻亲便出来和稀泥,如今谢家倒像是第二个沈家,也不知以后利益冲突时会不会为了嘉明郡主忍气吞声。
皇上早有意将各个世家大族盘根错节的势力理顺,再一根根打断。每一次只有一丁点疼痛,长此以往,再回首看,竟损失了好一大片。
宁大学士虽是世家子弟,可与家族来往不多,关系不密切,甚至矛盾丛生,为官时也并不想着提拔家中子弟,因而皇上对他格外优容,令他而立之年便入了内阁。
可如今宁大学士看着喜宴下埋藏的危机,免不了心生感慨。
接下来几日,宁大学士下朝时总觉得大将军频频向他看来。
宁大学士想到姜煜,轻哼一声,径自下了白玉阶,往宫门外走。
“宁大人!”姜淮从后头唤了他一声,疾步跟上来,“宁大人,可有空出去喝一杯?”
“没空,大将军另请他人吧。”
“唉,别人怎么行,别人不是宁大人啊。”
姜淮在朝中地位超然,一般只有别人巴着他的份,何时需要这般好声好气地说话?
一旁经过的大臣投来惊诧的眼神。
姜淮走近了些,低声道,“未来亲家,给个面子。”
宁大学士蹙眉,“大将军慎言!”
姜淮又说,“我家小子没名没分这么久了,宁大人体恤则个,给小辈一个名分,可好?”
宁大学士深吸一口气,“大将军你也不必当这个说客,一切要等他来见过我再说。”
说完偏头瞧着姜淮,“这么说,大将军早已知晓?”
姜淮朗笑,“煜儿是认真地喜欢你家姑娘,并非玩闹而已,自然是要告诉我的。”
宁大学士哼笑,“好啊,尽瞒着我了。”
“……”姜淮立马找补,“那不是看时机还未成熟吗。”
“哼,要不是我正好撞见,不知他要瞒到什么时候!”
姜淮心道,你家闺女不也瞒你瞒得死死的么,且说到底瞒着家长的主意还是你家闺女出的呢,如今全赖在我煜儿身上。
却不敢直接这样说,怕坏了姜煜姻缘,“这事煜儿确实做得不周全,我已经狠狠教训过他了,宁大人消消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