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嗤笑一声,“大抵女孩子家的事情,在他那里便如小打小闹,实在提不起兴趣去插手。”
“师妹,你仔细想想,是不是这样?”江临初低沉柔和的嗓音仿佛带了蛊惑,诱着宁姒顺着他说的话去想。
想到姜煜明知谢林晚的境况,却很少出手帮忙;想起姜煜猜测是宁婧在作怪,也只是随口提醒她。
宁姒将这些念头赶出去,皱着眉头反驳江临初,“你胡说!”
江临初笑意扩大,“一般人要是说‘你胡说’,那多半是信了。”
宁姒气恼,将脸一转,不搭理他了。
江临初却凑到她面前,“师妹,不如你换个人喜欢?比如,我?”
宁姒睁圆了眼,看着江临初。
她知道这是另一个江临初,所以才这般意外。
“你不喜欢乏味的人,那正好,我很有趣的。”江临初凑得更近,“你要是嫌我坏,那我就换他上来。”
说完,露出一个纯良无比的笑容,叫宁姒仿佛见到了那个初来乍到腼腆有礼的少年郎。
……
今日姜煜的眼皮一直跳。
“朝晔,你来我家用饭吧,你好久没来做客了。”程铮走到姜煜案前,曲指敲了敲。
姜煜抬头,“也好,路过我府邸的时候停一下,我带两壶酒去。”
“好!我可馋你的酒了!”
于是姜煜带着酒,去了程铮家里。
程铮的夫人五官清秀,相貌仅能算中上,但性子温柔贤惠,将这个小小的家打理得井井有条且十分温馨,程铮喜欢得不行。
酒菜上桌。
程铮掀开汤盅,发现自己那一份汤,里头的萝卜被雕成了一个个小兔子,遂眉开眼笑,“她就爱弄这些。”
姜煜看出来,程夫人虽在世俗眼光中配不上程铮,但她将每一个平凡的日子拌点惊喜,过得有滋有味,这才叫程铮死心塌地。
于是赞道,“子坚好福气。”
程铮笑,“你还不是!宁大人的爱女,之前见她的时候,就觉得你们俩有戏。”
姜煜意外地挑眉,“怎么说?”
“她看你时眼里有光,你对她也关切得很。”程铮眉眼舒展,笑叹,“两情相悦,比什么都好。”
……
酒楼的雅间里,一时安静无声。
宁姒抬眼,认认真真地答他,“我不想换,不会换,我只会嫁给他。”
“是因为赐婚?”
“是因为喜欢。”宁姒起身,对江临初行了一礼,“今日之事,多谢师兄出手相助。”
江临初不见恼色,反而道,“若是真谢我,便陪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时候回来么?临近清明,我想回到娘亲所在之地。”江临初垂下眼帘,“她生前的住所,我已经买下来。”
说着,眼神柔软地看宁姒,“外祖母是宁大人的乳娘,我们也算沾亲带故,你要是去了,娘会高兴的。”
宁姒想了下,还是点头答应了,一时间忘了常氏要她申时之前回去。
江临初笑容扩大,“师妹真好。至于这个坏家伙,我会送到她府上去,如果她家里人来找我,我定要将今日之事宣扬出去的。”
随即垂眼睨着宁婧,“听见了没?”
宁婧脸肿,眼眶也哭肿了,几乎睁不开眼,连连点头,“听见了……”
出了酒楼,宁姒上了江临初的马车,辛来在前外头驾车。
江临初买下的府宅,远在城南,马车行了将近一个时辰,抵达时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只有一把伞,师妹若是不嫌弃,一起躲躲?”江临初从马车里拿出一把油纸伞,撑开,给宁姒留出了站立的位置。
宁姒拎着裙摆下来,江临初便将伞移过去,没让她淋到一点雨。
江临初感谢这一场雨,让他能离宁姒这么近。
……
酒足饭饱,程铮将姜煜送到府门口。
瞧见对面停了一辆马车,程铮稀奇道,“这宅子竟有人住进去了?”
姜煜随意地看过去,目光扫到马车上,微微一凝。
江氏乃前朝皇族,如今最显赫的一支便是陇西江氏,府徽便是一个小篆写就的“江”字。
这个“江”字赫然挂在这辆马车上。
姜煜正疑惑这位陇西江氏子弟是哪一位,便见有人撑着伞从宅子里走出来。
伞下还有一个姑娘,裙裾随着走动轻轻摇曳。
走近了些,那姑娘小脸瓷白,眉目精致,正怔怔地看着他。
是宁姒。
伞沿微抬,又露出江临初的脸。哪怕他长开了些,也没有陌生到姜煜认不出来的地步。
江临初那双丹凤眼天生就比别人多几分凌厉,笑起来时像是睥睨又像嘲讽。
“姜公子,别来无恙。”
☆、修罗场零
姜煜的未婚妻在别人的伞下。
程铮看着这一幕, 觉得有些尴尬。
下一瞬, 却见宁姒从江临初身边奔入雨中, 蝴蝶一般扑入姜煜的怀里。
姜煜为她拂去发上的水珠,温柔问,“怎不等我接你过来?偏要淋雨。”
宁姒仰头看他,笑得甜甜的, “想你了嘛!”
思念不假,再加一点点心虚,笑得便更甜了。
程铮在一旁看着,不知不觉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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